这是我见过宫焕燊的第三面,有时候我总觉得他是多重人格。
切换人格毫无预兆,自由切换。
收拾完东西,他换上素净衣服出了门。
“你自己逛着,我去听经了。”
这是平静和缓的声音,和平时的他大不一样。
“好。”
宫焕燊离开后,我出房间去闲逛,僧人住房背后是一条铺满石头的小路,弯弯绕绕看不到尽头,带着好奇,我顺着走了下去。
沿路干净整洁,连一片落叶也不曾有,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穿过一条小溪再上一个缓坡小路就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座装修得很美的木房,此时雕花大门紧闭着,我走上前在庭院外转了转,尽管对门里面很好奇,但这里是寺庙,哪能乱闯。
正欲离开,一僧人带着清洗工具上了庭院,我笑着向他问好,他呵弥陀佛后说:“施主好些年没来了。”
在我记忆中,我可没来过这地方,看来这僧人是把我认成那个人了。
可管家又说过,我跟那人不像。
奇奇怪怪。
正当我想问时,僧人再度开口:“施主是否要进去看看?”
那扇门对我有莫名的吸引力,我把要出口话语咽下,点了点头说:“可以吗?”
“这本来就是为您建的,您是主人。”
我心虚,真正的主人不知道在哪呢,我只是个冒牌货。
但我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不是想象中的模样,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外面装修那么精美,内里却是一个洞口,我的好奇心不免更重了。
接过僧人递过来的手电,我进了这个山洞。
山洞里面非常阴凉,四面的石头壁上哒哒流着水,脚步声与水滴声的回音响彻在山洞,就像深夜的幽灵。
恍惚间脑袋里涌出些破碎片段,两道稚嫩的声音在耳边交谈着,一会安慰鼓励一会绝望哭泣,好不混乱。
撕扯的疼痛配上尖锐的耳鸣,我脑袋要炸裂开了。
脚步一个踉跄,我倒向了一旁的石壁,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洞的最里面,墙壁不再湿答答,摸上去干燥光滑。
疼痛逐渐减轻,我直起身用电筒的光照射壁面,此面墙和其他的不同,光滑的壁面上挂满了竹片。
竹片上面系着麻线,麻线顶端用铁钉固定住嵌入石壁里,我拿过一块竹片看起来。
上面的字有些潦草,我辨认了好久才看懂上面的内容。
——他们好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我好害怕。
我又拿起另一块,字迹和上面的不同,这块上面的字规规整整一笔一划,显然这些竹片不是一个人写的。
——半夜藏进被子里,双手捂住耳朵,这样就不怕了。
这些对话稀奇古怪,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我看完一块又一块。
——昨天我吃了他们给的药,睡了好久好久,没来找你,你不要生气。
——那你吃了药会像那些人一样么?
——不会,我和他们好像不同,不管打针吃药后我只是想睡觉,醒来还是好好的,你呢?会和他们一样吗?
——这样么?那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和你也一样,不会变成他们那样。
……
两个小孩就像书信一样往来,叙说着每天发生的事,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药物和害怕。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以这种方式进行交流?
后来的竹没给出答案。
但两人像是现实中见了面,因为之后的一块竹片上都是两个人写下的内容。
——我们不会变成那些人一样,我们会离开这的。
——我们是好朋友,离开这里后也要一起玩。
……
但是后来的内容又全变了,似乎是其中一人消失了,竹片上的内容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了,你高兴么?
——昨天你没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有这些事情,但我反抗不了。
——你没有像他们一样,那个人说他送你回家了,幸好你没事。
——我变得厉害了,我会保护你的,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
潦草的字迹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和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一笔一划都带着戾气。
——我们终于见面了,但没想到我和你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过没关系,变亲近了我就更能保护你了。
——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呢,我们曾经玩得那么好。
——我终于又与你重归于好,可是你为什么总爱躲着我,我又不会吃人。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别人,你都没那么看过我,我讨厌那个让你笑得灿烂的人,明明你们才认识不久,明明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