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Anna手上使了劲,“跟着走。”
“可是她会死的!”
“你觉得她能活得下来?”Anna狠狠拽着务勤,嗓门也大了些,“快点!”
务勤一边回头,一边被硬拉着往前走。
那个受伤的女人,捂着青紫的脚踝跪坐在地上,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期盼。
或许恐惧的不仅仅是蜘蛛潮,还有期盼的破碎。
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看向务勤的眼睛盈盈可怜。
然后黑色涌了上去。
Anna拉着务勤轻巧地在每个缝隙中穿梭。
直到跑到了前面几个,Anna才对务勤问道:“铃铛呢?”
她没有听到回答。
于是Anna就扭了头看务勤。
务勤情绪怏怏的,似乎没有在状态。
“务勤!”
务勤猛地回过神来,扭头看向Anna
眼神淡淡地,充盈着失望,微泛着泪光。
Anna深深叹了口气,向她靠近了点说:“铃铛呢?”
务勤吸了吸鼻子,回答道:“怕发出声音,我把铃铛用纸塞着了。”
“在哪儿?”
务勤把头扭向沙滩的另一边。
当时下车时,许多人都嫌热,把厚的棉袄外套脱了放在了车下。
现在车不在了,棉袄外套就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蜘蛛也只紧紧追着她们跑,不转向其他地方。
“在外套里?”
看务勤点了点头,Anna沉默了几秒后,对她说:“你现在,跑过去摇铃铛。”
务勤睁大了眼睛。
“跑快点,多的来不及解释了。”Anna催促道,“跑步很耗费体力,你…”
话还没说完,Anna眼看着旁边终于有了空隙出现,伸手把务勤推了出去。
务勤拼了命地往前跑。
蜘蛛看着务勤只身一人从人群中跑出来,就又来了些跟在务勤后面撵。
务勤从小跑步就不占优势,中考体育其他都是满分,偏偏800米长跑扣了分。
她越往前跑,越觉得喘气费劲。
就那样深一口浅一口地张大嘴巴吸着氧气,都感觉不够。
她觉得蜘蛛离她越来越近了,近得她仿佛都听到了蜘蛛长腿滑动沙粒的声音。
若是中考,她还敢停下来歇一歇,停下来喘口气。
但是现在,或许她这一停,这里所有的生命都要丧失于此。
在她觉得终于快要撑不过去的时候,目的地就在脚下了。
她弯腰一把捞起自己的白色外套,直接把外套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铃铛轻轻地□□了一声。
她刚想捡起,却发现蜘蛛已经快爬到脚前了。
务勤用脚将铃铛踢远了些,又往前跑去。
她轻巧地捡起铃铛,把塞进去的白纸团取出。
叮铃叮铃……
声音清脆好听。
这次不再是客栈的门了。
黑色的木质门,金属门把只是微微靠拢在门框上,还留了些缝隙。
阳光从缝隙中投进屋内,留下一块斑驳的光影。
这一次,是她主动推开了那扇未关紧的门。
祖龄似乎是早有预料,在她推门而入时手上的笔还在飞快地舞动。
务勤缓了下呼吸,才背手把门关上。
“我有话说。”
“你说便是。”祖龄情绪淡淡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我听得到。”
“请求你,让那些黑蜘蛛消失。”
祖龄倒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以么?”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环绕在这个房间里。
她因为跑步,声音明显还在轻微地颤抖。略带哭腔的声音让祖龄默了默。
祖龄把笔搁在一旁,抬起眼。
“我凭什么?”
务勤没有回答,只是站在离祖龄很远的门口,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祖龄。
看过猫儿的眼睛吗?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光是看着你,就能勾人的魂。
祖龄却不能这样就同意。
她回答:“对于不配合的被告,我从不心慈手软。”
“我们配合。”
声音毫无拖拉,是一口气就蹦出来的。
祖龄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色边框眼镜。
阳光暖暖地照在门口站立着的女孩儿身上,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祖龄拉开椅子站起来,声音不冷不热。
“希望你……”
似乎是想震慑一下务勤,祖龄刻意加重了语气。
“说到做到。”
务勤微微仰头,与这个还高她一些的人对视。
祖龄伸出手掌,手心朝下,然后再将手背翻过去。
她们又来到了那个黑色的战场。
祖龄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说:“路沐,该收手了。”
蜘蛛本来还欲向前,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停住了脚步。
路沐重新出现,依然是棕黑色的长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