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的音乐听一遍两遍三遍都不会腻。
郁知夜轻轻地拿瓜子在桌面上打着拍子,敲几下之之后又把瓜子吃掉。
这次也是先是陈璟表演,然后是裴今新。
陈璟下台,裴今新上台,不久,陈璟便从后台出来,坐到了郁知夜身边。
郁知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白天裴陈郁三人已经见过面、打个招呼,夜晚还一起在祥云楼共度了晚餐,知道彼此是即将一同上路的关系,但聊的事情不深切。
陈璟坐下来后,有几个看表演的认出他了,小声聊了几句,接着又继续听裴今新表演了。
“裴闲的琴声不错吧?”陈璟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两口水,招来小二撤了桌上那些残羹冷炙,点了一些花生米之类的小吃。
喜欢这个东西真是太掩藏不住了,它埋在心里,溢得要满出来,忍不住地要将这种情感分享。
这两三天,身边的人都总喜欢到郁知夜那找一句附和,希望从他那得出对裴今新一句夸奖。
这人可以是郁知夜,也可以是其他人,似乎从旁人那得来一句夸奖裴闲的话能比别人夸自个儿还高兴。
郁知夜在研城的这几天深切地感受到了他们痴迷音乐的脾性,有点儿能明白这种心情,但又不怎么能体会这种心情。
只是淡淡看了陈璟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还爱给郁知夜科普裴今新的生平事迹。
“我第一回 听他弹琴,就觉得这兄弟了不得,以后必能靠着一把琴名扬天下。”陈璟想起当年第一回见裴今新的样子。
当时陈璟是假正经,裴今新是真正经,举手投足都自有一番气度,弹起琴来是真让人如痴如醉。
郁知夜望着台上人,兀自挑起眉尾:“扬了吗?”
“快了。”陈璟肯定地说。
过来送食物的小二耳尖,听见他们讨论的话,上着菜还捧了裴今新一句:“至少裴琴师在研城这还是小有名气的,名扬天下指日可待。”
放完了菜要离开时还说一句:“当然啊,陈小师傅的琴——也不错。”
那话音跟着眉毛一起扬起,惹来陈璟一句笑骂。
裴今新余光看下来,看见陈璟和郁知夜坐近的身影,目光一顿,陈璟一眼就看见了,欢快地跟他招了招手,裴今新也隐秘地向他们回了个笑。
陈璟收了手,继续吃东西,单方面继续和郁知夜“有说有笑”。
“我这琴自然是没有裴闲好的。”陈璟对此一点儿也不遮掩,“我跟着他一块儿来演出,主要是想游历天下,顺便多听听他弹琴。”
郁知夜挑着眉,又轻声笑了一声。
陈璟琴不如裴今新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包括陈璟自己也承认,陈璟本人却毫无芥蒂。
他觉着裴今新身边的人也都挺有意思的。
实际上,郁知夜还记得陈璟,也记得当时那人对陈璟说的那句“别总是跟裴闲走那么近”。
陈璟那晚却对郁知夜毫无印象。
“我见过你,在羊肉摊子上。”郁知夜终于舍得把精力从裴今新琴声上分出来一点,视线难得稍长时间地停留在陈璟脸上。
“啊?嗯?”陈璟呆了一会儿,接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用手遮住了脸,他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陈璟接着还给他哥辩解了一句:“我哥那人就那样,他其实对裴闲也没什么恶意。”
郁知夜轻勾着嘴角,有些似笑非笑地,微挑的眉峰更增添他的魅力。
“他为什么说要你少接近裴今新?”郁知夜问出他想知道的问题。
“我哥他……”陈璟当然知道原因,但此刻,面对郁知夜的询问,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犹豫间,裴今新的曲目表演结束,观众席上爆发了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大把的碎银票子扔到台上,几个人麻利地上来收拾。
裴今新道了谢下台,周围的喧闹声小了些,在等下一个表演的空隙里大家慢慢又聊起来。
陈璟眨了眨眼睛,凑过去小声和郁知夜说话:“我就悄悄告诉你啊,别告诉别人。我哥不愿意我跟着裴闲在外面弹琴卖唱。”
陈璟抿抿唇,声音更低地说:“毕竟现今大家还是看轻戏子乐师,我倒觉得没什么,都是一份职业罢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哥不喜裴闲师父。”
郁知夜偏过头看向陈璟的方向,微微垂着眼眸:“卜乐?”
“他把师父的事情也告诉你了?”陈璟这下是更加惊讶了。
“嗯。”郁知夜神色淡淡地颔首。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陈璟想了想,要是他不说,裴今新更不会跟郁知夜提这些。
但既然都是朋友了,陈璟想这事也是能对郁知夜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