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敢让皇帝道歉？
嫌命长了吗？
路丞相当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皇上认错。
路子赫默默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也从座位上下来，安静地跪到了父亲的旁边。
“都起来，跪着干什么？”皇帝不悦道。
路丞相抬头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起身，再把儿子也扶起来坐下，忐忑道：“微臣惶恐。”
“惶恐什么？你还没你儿子镇定。”皇帝看向路子赫，语气和善道：“子赫，坐下吧，朕问你几句话。”
“是，皇上。”路子赫的嗓音清澈，只可惜说话的语气没有多少波澜，坐姿也规规矩矩的。
路丞相有些担忧，害怕儿子说错话。
皇帝：“子赫的伤口还疼不疼？”
“疼。”
皇帝又问：“那你为何不哭闹？”
路子赫说：“哭了也疼，不如不哭。”
皇帝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明明年龄很小，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显得有些古板，便笑着问：“你觉得委屈吗？朕可以让你打四皇子一顿出气。”
闻言，路丞相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感觉儿子一个回答不好就会遭殃，这让路丞相差点忍不住替儿子开口，却收到了皇帝警告的眼神，无奈之下，路丞相只得闭嘴。
幸好，路子赫说的是：“我不打人。”
“为什么？”皇帝其实没有那么小心眼，毕竟是自己家小孩做错了事，就算路子赫吵闹叫嚷着要找四皇子报仇，皇帝也不会责怪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是四皇子不占理，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很正常。
路子赫说道：“打了他，我的伤也不会立即痊愈，不如不打。”
闻言，皇帝若有所思道：“朕想让你给皇子们当伴读，你可愿意？”
路子赫没说愿不愿意，只说：“我听皇上的吩咐。”
皇帝沉默：“……”
他觉得，这小孩适合做官。
皇上以前也见过别的孩子，有些小孩见了他连话都说不利索，而路子赫不仅沉着冷静，对答如流，思考问题的角度也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参见皇上。”太医姗姗来迟。
皇帝说：“赶紧给路子赫看一下伤势，药材尽量用贵的，务必保证一点疤也不留。”
“微臣遵旨。”
君余感觉整件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迷，忍不住提醒道：“父皇，儿臣……打人了……”
“嗯。”皇帝淡淡点头，然后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白色。”君余回答完，指着自己强调道：“儿臣做错了事……”
皇帝很欣慰：“你能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说明你还有改正的空间。”
君余：？
他说：“儿臣这是明知故犯……”理应重罚啊。
皇帝惊讶道：“余儿都会用成语了？明知故犯这个词用的好。”
君余：“……”
可恶，不要转移话题啊。
君余不相信父皇听不出他的潜台词，可是父皇已经移开了视线，不肯看他了。
太医简单地给路子赫处理的伤口，禀告道：“回皇上，路小公子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脸上的淤青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退……”
君余见皇帝这里指望不上了，转头对路丞相说：“路大人，听说这位是你的独子，现在他被打的连门都不能出，你不能放过本皇子吧？”
“四殿下，您在说什么胡话？”路丞相客客气气道：“孩子们之间打闹是正常的，只要四殿下以后不欺负子赫就行了。”
笑话，他疯了才敢说自己要报复四皇子，皇上都替四皇子道歉了，他一个当臣子的还能揪着不放吗？
“皇上。”这时，坐在角落里的楚学士出列，对着皇帝跪了下去，说道：“微臣有罪，本该教导四皇子读书，却害得四皇子在外惹事……微臣自请罚去一个月的俸禄，补贴给路小公子养伤。”
皇帝这才想起君余这个时候应该在南书房待着，颔首道：“楚爱卿，这确实是你的失职，俸禄确实该罚，只不过念在你刚教导皇子不久，今日准你一天假，你先退下，明日再来吧。”
楚学士恭敬道：“谢皇上……”
第81章
暴君团宠小锦鲤（25）
楚学士走后，皇帝给路小公子赏了不少名贵的滋补药材，还额外给了许多白色、黑色的锦缎。
皇帝叮嘱道：“路丞相，回去用这些布多给孩子做几身衣裳，等子赫把脸上的伤养好，你再把他送进宫伴读，朕保证，以后绝不会亏待他。”
君余：“……”
难怪父皇刚才要问他颜色。
这是为了让路子赫以后不挨他的打，所以专门挑他喜欢的这两种颜色穿衣服？
路丞相受宠若惊道：“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