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掉针管,抬抬下巴:“走。”
童妗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跟着我走了。
我请她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也是童妗常来的,她比我熟悉,进门和老板娘都打上招呼了,两个人讨论地十分热切,我不是插不上嘴,而是不愿意打扰,看两个人交情不错的样子,童妗应该是来这儿的次数不少。
老板娘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性,三十七八了,看面相。她嗓门很大,传菜招呼人的时候就听出来了,你还别说,这种小餐馆里就是比高级餐厅要有烟火气,要有人气儿,我待着舒服。
“那是你男朋友?”老板娘远远地望着我说,她的声音是真不带收敛的,生怕我听不到似的,童妗和她一起看向我这边,然后招呼了我一句。
“行哥。”她也叫我行哥,因为我比她大两岁,我身边多的是比我年纪小的。
“来了。”我走了过来,问她们有什么事,其实我知道,刚刚听见二人的谈论了,麻烦了童妗又向我解释一遍。
“好帅啊,”老板娘突然一个嗓门喊道:“娇娇小陈,过来一下。”
童妗默许着她们的举动,而我没看明白这局势,就见两个和童妗差不多年龄的女生走了出来,她们穿着工作服,问老板娘怎么了。
老板娘指着我道:“你们看看,妗妗男朋友,可是你们想找的那一款?”
我从来没见过人这么招摇地让人看帅哥的,这个老板娘风趣十足,而我厚脸皮地看向两位女生,她们都低声说着什么。
场面一度尴尬且局促。
的确,这种事哪有这么喊着的?
“看啊,我让你们看妗妗男朋友呢,怎么不好意思?不就是你们想找的事业有成那一款?而且又俊,你们不是看不上后厨那几个d丝吗?”老板娘的声音把后厨的人引了出来,传菜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来。
“玲姐,麻烦你说我们坏话的时候声音小点,不要面子吗?”
“哎呦不好意思,我忘了。”老板娘着急忙慌地捂着嘴巴,可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后厨的男人对我挑眉示意,还算友好,我也抬抬手表示回应。
“那就先这样玲姐,照往常一样上两份就行了,我还坐6号桌。”童妗说。
老板娘摆手:“知道知道,快带你男朋友去坐,我让人着手准备。”
童妗礼貌道:“谢谢玲姐啊。”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跟我客气。”
童妗带我到一边坐着去了,这张6号桌刚被收拾好,板凳还是热的,之前有人在,我们来得巧。
我刚坐下,童妗就对我道:“玲姐就那样,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有趣着呢。”我说。童妗知道我的脾性,不会为这点事计较,也就是说出来求个心安。
“我挺喜欢她,”看着忙碌的老板娘,我诚心道:“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邻居,虽然她的嗓门也很大,但没你们玲姐这么热的心肠。”
“还能是冷的?”
“是啊,你没见过,冷到你跟她打招呼,从她面前走过去,她都能当看不见你。”刚刚一个被招呼着来看我的小妹先上了两杯白开水给我们,我向她道谢,她红着脸说不用,就去忙了。
童妗不解道:“真有这样的?”
我将白开水推到童妗面前,“不框你。”
“这是为什么?”童妗说:“我见过脾气最差的患者,也不会不理会我们。”
“因为你们是医生,”我道:“她就不一样了,可能是看不起我们,听我妈说的,家庭矛盾多,日子过得不好,性子也冷淡得很。”
“还住在你家附近吗?”
“不,是以前了,我以前不住在这。”
我很少和童妗提这些,别说她了,我身边没人知道我从哪儿来,都以为我是本地人,口音什么的完全听不出是外来者,那是因为我到这个地方将近十年了。
童妗说:“对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老觉得你是我们本地的。”
她说完低头笑了。
“我自己都快忘了。”我说。真是,再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打哪儿来的了。
“菜来了,小心。”上菜的小妹将盘子摆上桌面,她腰间系着围裙,挽起来的衣袖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年龄看上去在二十岁左右,也有可能十八_九,未成年也不一定。
童妗见我打量别人的目光,出着主意说:“你要是看上她了,我帮你去说说。”
我回过神来,童妗一副做媒婆的样子,可把我逗乐了,我端起白开水,道:“我对未成年真没兴趣。”
童妗道:“她哪里是未成年?”
我道:“不是?”
童妗道:“肯定不是啊,玲姐这儿都是正经工,未成年她也不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