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救护车赶到,女方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住在这一层的邻居都知道,这一对是郎才女貌,高学历高素质,人人都说他们相配极了,对邻里邻外都好,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有今天这种事。
大伙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感慨世事变化无常,人心难以揣测,我却觉得,这正常到没有讨论的必要。
学历和素质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犯错的标准,情急之下,理智出走,谁能想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弄死对方。
如果他们去监狱里走一趟,就会知道被严格看守的危险人物,都是那些高智商犯罪的学霸学神。
投喂路边的流浪猫,照样持刀杀人眼睛都不眨。
两者没什么关系,全取决于当下的所思所想。
人的念头才是变化多端的,一念之间天堂地狱,不值得大肆探究,习惯了就好。
回到房间里,温知栩出来,她的眼睛在问我出了什么事,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明天就该满天飞的消息,势必要轰动一段日子,迟早会被知道,不如我提前告诉她得了,我语气轻浮道:“死人了。”
温知栩一愣,眼睛变得有些畏缩。
死在我们隔壁的人,怎么不让人心惊?何况这么敏感的她,对死亡的感受一定超乎常人。
我发现了她的异样,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周身的恐惧情绪比做了噩梦还要夸张,她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说得上是空洞。
我看到她这副模样,知道今天晚上没法好过了。
所以大半夜,我带着温知栩骚扰了杨骁。
真是可耻,我身边竟没一个能比得过杨骁的人了,我竟然只能带妹妹投奔他,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都庆幸杨骁还活着,要不我就要废几天精力来陪着温知栩了。
说实话,我已经累了。
杨骁也是刚回来不久,准备睡觉了,他穿着一身睡衣,出来迎接我们,他本要说什么来着,但是看到温知栩那一刻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那严肃的情绪陡然出现,挂在脸上的是疑问和担心。
杨骁抬头看了我一眼,蹲下身,叫了一声温知栩的名字,妹妹在看到杨骁的时候,夸张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当做了一根救命稻草,然后就一直在哭。
我把脸偏向一边,懒得看见。
我心累。
后面杨骁把她哄睡着了,一直陪着她,我在客厅里坐着,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还是杨骁的家舒服,没有邻居,又那么宽敞,干净,奢华,看不见任何的血迹。
刚刚那被警方押走的男青年,身上大量的鲜血,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能想象到女方死得有多惨。
房门关闭的动静声传来,杨骁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我在抽烟,来到我面前问情况。
他知道势必发生了什么。
我尽量简短概括:“隔壁一家新婚夫妇闹出了命案,男方把出轨的妻子杀了。”
杨骁不解:“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说:“没关系,害怕而已。”
我冲房门看了一眼,说道:“我建议你去陪着她,她一会会做噩梦惊醒,有你受得。”
我已经被骚扰很多次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替我分担,我恨不得把温知栩送给他了。
杨骁问我到底怎么一回事,温知栩的情况不正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也许是今天晚上氛围太坏了,我竟然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倾吐的欲望,我的嘴巴不老实了,它和脑子终于狼狈为奸了一次,对着我面前的这张脸,也敢放言。
“她看到她爸的死相了。”我的声音是平静的,眼睛里的情绪却不是柔和的,那一定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狠毒,带着诅咒一般的疯狂。
杨骁静静地看着我,他相信我的话,所以才一言不发,留给我继续表露的空间,氛围被推上了紧张的极点。
“我没跟你说过吧,温知栩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我弹了弹烟灰,“如果你不介意,我说给你听听。”
他没有打断我。
而我也选择将温知栩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他在乎温知栩,应该知道,知道后才有办法去化解一些危急的情况,也许杨骁知道了,我就能解放了,或许他发挥更大的作用,把温知栩治好了也不一定。
“我爸爱上了赌博,把家里亏空了,我妈拿他没办法,被逼无奈,想一死了之来着,可是她看着她女儿孤单,怕她爸继续折磨她,打算把她一起带走,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是没成功,怪我那天回来的太早了,”我还能回想起来那一夜,我妈的眼神,温知栩的尖叫,“她叫了一整夜,一直哭,一直喊,我脑袋痛死了,可能因为叫的太惨了吧,后面就说不出话了,医生说声带受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