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退回去。”
“唉,行吧。”见我不退让一步,他也就放弃了,整个人大喇喇敞开腿,拿来一瓶水喝,开始和我探讨人生。
“说认真的,大学你就不打算谈个恋爱吗?那么多人喜欢你,没想过找一个谈吗?”
口吻极其认真,我要是认真回答他,他可以和我聊上一下午,中途要再来个副社长加入,一天一夜都是少的。
“没心思。”我找点其他话搪塞他,“现在没心情谈。”
“为什么啊,莫非你心里有人了?”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
见我略有迟疑,他有些吃惊:“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吧?”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在某天清晨中对我说早安的脸。
拍拖对象不是顾星南,我想这才是我对拍拖兴致缺缺最根本的原因。
现在学期过去一大半,我们少有联系。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彼此都很忙,时间一久,彼此都找不回原来的相处模式,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见社长快把耳朵凑我嘴上了,正好休息得差不多,我把他身子推远些,然后站起身,直说:“算是吧,所以下次再有什么要微信、要手机号码的,你直接这样和他们说。”
社长坐在原地怔愣几秒,显然还没消化完我说的话,我隔老远把他喊回神,他才匆匆赶来加入排练。
那之后社长就没和我提到什么要微信的事。
但那天下午的排练我有些心不在焉。
社长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老想到顾星南,肯定也有很多人和她搭讪,她性格软,好说话,高中的时候她就挺受欢迎的。
微信里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我们少有的对话因为各有各的事变得零散,琐碎。三两句客套的寒暄是常态。
我的思绪越飘越远。
她会否与我一样,被新的人包围,然后结识多一个或很多个周媛。
像高中那会,快步跑来扑到别人怀里,笑说怕对方等急了。
哪怕她只对我一个人做过,难保她不会这么对其他人。
她一向分不清什么社交距离,又那么笨,也不知道谈没谈什么男朋友。最好别谈,我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样我可能还有点机会。
————
忙忙碌碌大半个学期,结束掉一些社团活动后,考试复习周就到了,紧接着元旦晚会的节目单也出来了,排舞变得紧张起来。
每天教室、宿舍、舞蹈室三点一线的生活。
周身被繁忙的事务充斥,无暇分出其他心思联络旧友,所以我几乎都没什么时间和顾星南闲聊,最久的一次有长达两个月没有联系过。
元旦晚会顺利结束,考试周也已经过去,快要回家的前一天,外面下雪了。
很多人顶着寒风从宿舍里出来,叫哄着打雪仗,堆雪人。
我被舍友拉出来玩,玩了一会我嫌没劲,借口和她们说去买东西,然后走到远离人群的宿舍后院里。
身后停了辆车,车前盖积了一层雪,我伸手抓了一把,很轻很白,攥紧有细微的沙沙声。
顾星南还没见过雪。
她那边今年没有下雪。
我想打电话给她,她应该挺好奇的。
久未联系,我有些紧张,电话接通那一瞬间,我一时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喂?”清亮熟悉的女声响起,我的心情变得没那么沉闷。
我问:“南南,在干嘛?”
她的语调有些轻快:“在收拾行李,明天就回家了。”
我有些奇怪:“这么早回去吗?”
“嗯,回老家过年,今年外婆身体不好,我得和我妈过去陪她。”
“哦......”听到她这么说,我只好把那句“放假要不要出来玩”憋回肚子里。
“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时不时发出翻找东西的声响,还没等我回她话,很快有另一个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星南!衣服吹掉啦!”
“哦,等我一下,我去拿!”顾星南冲那人喊道。
回完话,她对我说:“等我一下,我去收下衣服。”
“好。”
我听着电话里的谈话声,听起来她和舍友关系不错,顾星南的笑声比和我说的话都多。
手心的雪融了,化成水顺着指缝流走,不留痕迹。
我看着冻得发红,没什么知觉的手,突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
她和舍友都比和我要亲密。
手机里重新响起她的声音。
“周媛,你还在听吗?”
“在。”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
“嗯?你怎么了?”
我淡淡道:“找你聊聊天,最近怎么样?”
她说:“挺好,就是考试,事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