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微微摇晃,扶着墙壁站稳,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好半晌才缓过来。
她将床围栏拉起固定好,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门口留下一条缝隙。
啪
厨房吊顶的内嵌LED灯亮起,白色的灯光在黑暗的夜里异常刺眼。
云浅月打开上方的灰色橱柜,拿出一个白色的维生素小瓶子扭开,倒出两粒在掌心。
白色药片混着冷水吞入内腹,胃里的灼烧感消失,从被窝里带出的热气也一下子驱散的几乎不剩什么。
握着水杯的手,骨感分明,过于白皙的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凸起。
玻璃杯被云浅月放在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随手关了灯,赤脚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站定。
“我们的家以后一定要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好,都应你!”
曾经甜蜜的对话在耳边响起,云浅月睫毛垂下,两只手交叠抱紧自己。
她小声呢喃,“落地窗还在,你却走了!”
站在窗前的云浅月身形瘦弱,即便穿着宽松的衣服,肩胛骨依然清晰可见。
如墨般的发尾垂在不盈一握的腰间。透过玻璃看向盏盏重叠的路灯,零星驶过一辆孤单的汽车。
在安静的夜里,喧嚣着离开这扇小小的窗户。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玻璃里映出一个高挑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影,他推着偌大的行李箱走的决绝。
云浅月擦了擦眼睛,眼前恢复清晰,窗外依然是她看了无数次的街景,窗户上也没有了那个人的背影。
哈欠突然而至,想是药效带来的困倦。
她又想起所剩不多的药,看来明天又要去医院了,她讨厌那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云浅月摇摇头清空杂乱的思绪,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
钻进被窝里,将温热软乎乎的小身子捞到怀里抱住。
大手小手相握,她被怀中女儿的气息安抚。
一丝丝力量从幼小的身子慢慢游移到云浅月身上,在她心里筑起一道道坚固的围墙。
天色才见鱼肚白,少眠的云浅月便已经醒来。
床上的小人儿还在呼呼大睡,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擦掉上面晶亮亮的口水。
离开卧室,开始重复每天都要做的家务,等她做好饭,比板凳高不了多少的小娃娃已经醒来。
站在卧室的门口,睡眼惺忪的看着她,软糯的声音传来一声呼唤,“妈妈!”
“溪溪宝贝,你醒啦!”云浅月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迎过去,抱起女儿亲了亲小脸。
还未完全清醒的女孩,两只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头亲昵的靠在她身上。
惹的云浅月心里软乎乎的,一下子驱散了心中所有的不愉快。
兵荒马乱的吃完早饭,她看着一地狼藉,心中暴虐的情绪马上就要倾泻而出,刚刚还陷入在母爱光环里。
这一刻她只能在心中骂了一句,“去他的。”不知是自己,还是那个远在他乡的人。
面上温柔的抱起清洗干净的女儿,将她放在客厅一角的玩具堆里。
尽量和蔼语气轻松的说“自己乖乖在这玩,妈妈要打扫卫生,你听话好不好!”
“好!”女孩脆生生的回道。
转身的瞬间云浅月面上表情全无,她走向餐桌旁的战场,认命的蹲在地上,一粒一粒捡起方圆一米的饭粒。
九点一刻,一辆黑色轿车驶离小区,奔向医院。
“最近状态怎么样?”身穿白色大褂的短发女人推了一下无框眼镜。
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舒服,胸前挂着工牌,心理科主任医师,李少芸。
“还不错,有好好吃药,所有能让我好起来的事情都有在做。”云浅月抱着女儿,接过李少芸递过来的诊疗卡。
“如果觉得累不要勉强,保持心情,去取药吧!”李少芸拿起笔筒里一支做成黄色向日葵样子的笔。
递给云浅月的女儿,并说,“送给你了,要听妈妈的话哦!”
“开维生素了么?”云浅月忽然想起这一茬,家中已经没有需要隐瞒的人,自然不再需要开维生素换瓶子了。
“开了,怎么了!”李少芸有些奇怪,前几次都是这么开得啊!
云浅月将诊疗卡放回桌子上,嘴角牵起一抹勉强的笑,“麻烦你取消了吧!只开阿米替林就可以。”
桌子后面人眼睛一亮,惊讶的问“你告诉你爱人了?”可她看云浅月的神情又不太像。
“没有,他出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云浅月的情况李少芸是最清楚的人,所以她也没有打算瞒着自己的主治医生。
看着李少芸惊愕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签证到期了,顺便回去看看奶奶,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