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看你都不到外头跟那些同科应酬交际,好像你做了诗,也没见你投贴啊!”
年节后,京城里头就陆陆续续多了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举子,都是来应考会试的。
如今城里可热闹了,比在府城考乡试的时候还热闹。
处处都是举人们举办诗会歌赋的传言,陈家酒楼也来了许多慕名而来的读书人。
听说那三楼的会场是可以出租的,施大掌柜可是已经接两三个举办诗会的单子了。
身为大东家,陈念莞自然免不了去酒楼做做掌柜的,救救场的,每日都听得那些举子们谈诗论道,还有到哪家哪家递拜诗贴的。
可自家的这位举人老爷,好像不动如山呐!
“夫君,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对自己考中进士有信心啊?”
“莫非娘子对我没信心吗?”
陈念莞看自家夫君淡定得很,一点没在怕的,嗯哼一声,“夫君,你知道,我新建的酒楼,为什么到今儿还没挂牌匾么?”
就像御风楼,月满楼,那高高的楼层上都会挂上店楼名儿。
陈家酒楼算是两栋楼并坐一栋酒楼的,春风里的牌匾摘下来后,是照着张二郎写的“陈家酒楼”刻的牌匾挂上去的,但新建的商楼牌匾还空着,外人都以为也算陈家酒楼。
其实不是,那是陈念莞故意空着的。
“为什么?”
“我在等你高中后,找皇上赏赐牌匾啊!”
张二郎恍然,而后托起了娘子的下巴:“你想求圣上的笔墨?”
“可不是!你说你有信心考中状元的,对吧,所以,等你被钦点为状元公后,你就找皇上要一副字墨,写状元楼。”
嗯哼,到时候,有大周朝皇上老子的笔墨镇场子,不仅气派,还能让众人都瞧瞧,这可是得到皇上老子赏赐的酒楼,就,谁也不敢随便来砸场子啦!
“所以,夫君你可要好好努力。”
“哦,要是,我考上的不是状元,是榜眼或探花呢?”张二郎故意问,ᴶˢᴳᴮᴮ“叫榜眼楼?探花楼?”
“才不要呢!”陈念莞翻了个白眼,“那直接叫进士楼好了!”
“为什么?”张二郎诧异。
因为所有进士,但凡来参加会试,自然第一目标都是只想要摘取状元啊,有谁十年寒窗,走到终于能参加春闱的时候,会嚷嚷说自己只想考榜眼或是探花的?
那多没志气的。
所以,要张二郎高中了状元,取名叫状元楼,那能成为所有读书人们的理想所在地呢!
但若是张二郎没考中,就只能叫进士楼啦!
你叫榜眼楼或探花楼,一来读书人心气高着呢,春闱结果出来之前,进什么榜眼楼探花楼,晦气,要春闱结果出来之后,进什么榜眼楼探花楼,没志气。
还不如直接就叫进士楼。
大家一看,就会觉得,嗯,进士楼,嗯,好兆头!
可不是,大家伙儿第一目标就是得先中进士嘛!所以期待可能考中的读书人心里自然也愿意帮衬进士楼的。
而状元榜眼探花,不都包含在进士里头嘛,所以,取名进士楼,自然比榜眼楼跟探花楼来得讨巧了。
听完陈念莞的解释,张二郎联系自身情况,忍不住乐了起来。
自家娘子揣摩天下读书人心思,还真有两下子。
“所以,咱家那楼是叫状元楼还是进士楼,全看夫君你的了?”
“明白。”
张二郎笑着颔首。
*
进入二月,那距离春闱自然就迫在眉睫了。
初四,是各地进京举子复试的日子。
复试是礼部举行的,为的是确认参加春闱的举子们,都及时到达了京城,同时也是进一步对学子们的身份进行核查。
若是往常,张二郎并不担心,但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的模样神似永昌侯府世子,那他就不免有点忧心了。
他这段时日长年拘在香桂街不大外出,甚至没有像陈念蹇跟曾四一样投递诗贴,为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复试却是春闱前最重要的一道关卡,他不得不不去。
只要顺利通过复试,那便再也没什么人可以阻拦他参加春闱了。
是以这一日,去贡院参加复试之前,张二郎心情不免沉重。
幸亏范侍郎便是礼部的官员,他想了想,礼部跟永昌侯府相熟的,也便是邓尚书了,不过参加复试的人如此之多,邓尚书也未必会查看每个举子的情况,届时见机行事,避过邓大人即可。
张二郎不知道,这一次倒是他猜错了。
礼部的邓尚书早已经从罗敬那一处,听闻过楚州府有一位长得跟温玹一模一样的举子,因为疑心,他还特意派人去抚宁县彻底调查过张玉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