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久前,祖母跟妹妹到大佛寺上香,又说遇见了跟三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派人去大佛寺找过,也是徒劳无果。
温玧怀疑,她们在大佛寺见到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位张玉郎?
算算时日,若是新晋举人要参加来年春闱,或许已经抵京了。
如果当真是这位张玉郎,他倒想会一会。
毕竟,长得跟三弟相似的人,他是相当感兴趣。
可惜,人一直没让他找着,如今却见到了这自己非常熟悉的笔墨。
这陈家酒楼,抚宁县酱肉干,不正属于三弟的书写字迹吗?
若说,人有相似,但偏偏写出来的字迹还同出一辙,就有点让人深思了。
“将这些东西都给我丢出去。”温玧怒喝。
“哎?”管事愣了,“二公子,这批年货,都已经入库了,夫人方才说这些肉干跟糕点亦可用作送各家的年节礼,让奴婢多购置一些。”
“母亲她,见过这些字墨了?”
“自是没有的,奴婢是着婢女将油纸包撤掉,装食盒里呈上去给夫人品赏的。”
“那就好。”温玧松了口气,嘱咐,“买回来的这些年节礼,都给我统统撤掉油纸包,重新换个油纸包。”
“哎!”
“还有,记得不要让这不上档次的字墨登堂入室,污了母亲的眼睛。”
“奴婢遵命。”
“还有,也不要让祖母跟大小姐见到。”
“奴婢遵命。”
见管事一一应着回去照办,温玧才算松了口气。
当夜,温玧辗转难眠。
温玹已经死了都过去一年多,事情应该尘埃落定了,若无意外,明年,便该由父亲向圣上为自己请封世子之位。
可这个张玉郎,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他不可能是温玹的。
张玉郎,绝对不能够是温玹。
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但却一直不回京澄清自己生死之事,怕是,并非三弟。
让张玉郎,就是张玉郎吧!
*
次日,陈念莞跟柳云等人依然在铺子里头迎来了大把花银子买年货的京城老百姓。
这已经是开铺子第四日了,每日来她们陈家酒楼铺子里买年货的人都纷至沓来,那打算拿出来卖的腊味跟酱肉干早卖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今天的一小部分,如无意外,今日就能卖光了。
而像笑口枣,糖环,油角等等小吃食也很受欢迎,这几日几乎是两拨人轮着来,一拨人在家里头炸制年货,另一拨人就来铺子里卖货。
等今日腌肉类年货没有后,想必这些年货的需求量会更大。
需求量大好啊,需求量大可不就等于银子赚得多吗?
陈念莞这几日都笑嘻嘻的,哎呀,这京城里高门大户真多啊,明明做了那么多酱肉干,价格还比在府城时卖得贵了一倍,竟然还趋之若鹜地到铺子里头买,啧啧,果然有钱。
有钱就好,有钱就好,等开年她确定酒楼里头点心小菜的价目单时,参考这一点就可以拟出最合适的单价了。
陈念莞这么心里头默默算计的时候,脸上笑容不减,视线余光却瞥向了铺子对面,已经装作无意地样子瞧过这边来几次的一位公子。
看模样,像是哪家的郎君,穿着黑色狐大氅,气质亦是有的,五官也算俊朗,就是他总是偷偷瞧自己铺子这点,凭空给这公子添加了一点賊里賊气。
不会是哪家年货铺子,见竞争不过他们陈家酒楼,暗中指使来添乱的人吧?
还是说,他在偷窥铺子里的某个人?
谁?
不会是她吧?
哎,她都穿郎君服了,还是没办法掩饰自己的天生丽质吗?
“陈东家!”永昌侯府的管事一声叫喊,把陈念莞从失神中唤了过来。
“是,这位爷,想买点什么?”
“我昨儿从你家铺子里买了一大批年货,还记得吗?”
“记得,是关管事对吧?怎么,昨儿没买够,今日又来补货吗?”
顾客虽然很多,但陈念莞负责结账时,都会记下来买年货的,是哪家管事,然后就对这位管事印象深刻了,无他,因为,他是永昌侯府的管事啊!
她家里头买回来的杜鹃跟丁香,可不就是从永昌侯府出来的嘛!
鉴于这一丝微妙的联系,陈念莞对着关管事时,也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没错,你们铺子里还有多少酱肉干跟腊味,我们永昌侯府全包了。”关管事含笑道。
“谢谢关管事如此大方呐!”陈念莞欣喜,转头就叫柳河去将剩下的腊味跟酱肉干都包起来,好让关管事带回去。
陈念莞结账的时候,关管事忍不住瞥了一眼对街等着自己的温二公子。
关管事不知道为什么温二公子对陈家酒楼油纸包装上的字是谁写的这般感兴趣,但做奴婢的,自然是得听从主子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