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正聊着时,那花婶子不请自来,让她们猛地安静下来。
“那个,陈三嫂!陈四姑娘也在啊!”花婶子尴尬地笑,手里捧着一个竹篮,里头放着一把枣子,一截莲藕,还有一把苋菜。
陈念莞不知道花婶子是来干嘛的,等她开口说:“今日在伙房的事儿,是我误会陈三妹妹了。”
哦,带这么点东西,居然是来赔礼的?
为什么?
陈念莞秉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花婶子前头才怼她跟柳氏,恨不得禁止她们使用公用伙房,她稍一猜测就明白原因。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就是见不得你过得比她好。
若是这种人跟你隔着距离接触不到也就罢了,你好,她们无可奈何,只能口舌上占点便宜诅咒两句望洋兴叹。
但若是这种人就在你身边,她们就恨不得千方百计阻挠你上进,恨不得将你拉下来坠到泥地里尽情践踏。
总之,你过得比她们好,就是不行。
花婶子就是这种人。
你过得不好,她就高兴。
你过好了,她就要找茬了。
早上带着卢婆婆到公用伙房对她与柳氏发难,估计是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她们卖鱼腐的事,知道赚得不错,眼红病犯了。
原身对花婶子不喜,从来不与花婶子打交道。
陈念莞也天生对这种人过敏,是以初见花婶子就跟她杠上了。
现在花婶子忽然转性,绝对没什么好事。
果然,没跟柳氏聊两句,花婶子话里话外在打听鱼腐的事。
“陈三妹妹,大家都住一个院里,平时互相帮衬,出事了也有个照应对不对?”
“花姐姐这话说得是。”
“就是了。你看我在院子里头成天呆着没事,看陈三妹妹你忙里忙外那么辛苦,邻居一场,我就想帮你一把。”花婶子假笑了起来,一副我很菩萨心肠地仁慈,“你做鱼腐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啊,一定妹妹让我干啥就干啥,你别跟我客气。”
陈念莞听得明白,知道花婶子是打上了鱼腐的主意,再看柳氏脸色愠怒,却不知道如何回绝,冷笑了一声。
像花婶子这种就知道占人便宜的人,不把话说清楚,她能厚着脸皮黏上来一次就有第二次,还不如一开始把话说明白,让她死了这条心。
“花婶子,不瞒你说,这鱼腐的做法是家传秘法,不好外传,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至于别的,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陈念莞摆出了就是不告诉你,你在这里不受欢迎的臭脸,用凌厉的眼神逐客。
花婶子看陈念莞一个小姑娘这般不给她面子,心中那个气啊,当场就想发作,但看看是在别人的地头,那柳氏还在一旁盯着呢,恨恨地瞪了陈念莞一眼,转身就走,临走还不忘将自己带来的那点东西带走了。
“啧,稀罕!”陈念莞一撇嘴。
“你啊!”柳氏看着女儿摇摇头。
“阿娘,难道我做得不对吗?那花婶子分明就是打听鱼腐怎么做来着,想抢我们的营生呢!”陈念莞抱住了柳氏,“这是我们的立身之本,阿娘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阿娘我像是耳根子这么软的人么?”柳氏嗔怪地也瞪了陈念莞一眼。
好不容易学会个营生能有进项,眼看着日子要好起来,谁会将安身立命的根子拱手让出去?
想到明日开始每日就有一百五十文的收益,柳氏这天夜里睡得格外香,做梦都在想月底数铜钱数得手软的情景,等快到寅时,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不是做梦,自己的手当真软了。
“阿娘!”一旁的陈念莞打着呵欠,也揉着自己的胳膊。
平日里因为都没做过剁鱼肉这等苦力活,如今天天天不亮爬起来做这等ᴶˢᴳᴮᴮ差使,没锻炼过的胳膊过度劳累,又软又疼,差点抬不起来。
虽然未雨绸缪,每日入睡前,母女俩都会在胳膊关节涂上药酒,但还是没能彻底消除后遗症。
这也是陈念莞担心的一点。
看柳氏小心翼翼地爬下床,穿衣物也显得慢了许多,陈念莞忍不住问:“阿娘,能行么?”
“行,当然能行。”想到今日开始能赚到的铜钱,柳氏心里想不行也得行。
就在两母女在屋里头穿戴准备的时候,外头传来咚咚啪嗒奇怪的声响。
吓得陈念莞跟柳氏一下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听。
莫不是进贼了?可住在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遇过贼!
等听清楚那声响是隔壁侧墙传出来的,陈念莞变了脸色,登时开门跑出去转到侧墙一看:昨儿才垒好的土灶早被人整个拆了,还有瓦罐跟铁锅等等,都被掀翻在地,就连买回来的柴火也没幸免,撒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