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店里头在做最后一波食客的生意,烧味店那一头早关了,陈小姑则在说要告假。
这几日沈帆也要备考,估计是要帮儿子准备应考事宜,小姑丈是掌柜的走不开,那便只能陈小姑一个人去了。
陈念莞自然是允了。
她不也要陪张二郎嘛!
等一行人就在店里用过晚膳后,打烊一起回榴花巷时,柳风说起自家的大哥,拍拍张二郎的肩膀道:“张二哥,好好考,到时候跟我哥一起考院试,中个秀才回来。”
柳青已经考过了县试跟府试,正打算今年下场考院试。
张二郎笑着点点头。
次日,陈念莞依然打扮成少年郎的模样,送张二郎到了青云书院学子们下榻的客栈。
这一次,她无可避免地见到了陈念蹇,也见到了陪儿子赶考的陈峯。
陈峯见着了陈念莞,没敢上前打招呼,眼神躲躲闪闪的,陈念莞自然也是不愿搭理的。
陈念蹇反而大大方方地跟陈念莞跟张二郎称呼过,寒暄了几句,未免彼此尴尬,便跟陈峯很快走开,跟其他学子搭话去了。
考中县试案首后,陈念蹇在书院的处境好了许多,人眼见着性格开朗了,与身边学子们也融洽得很,更不愁没人给他担保了。
府试做担保的禀生也是青云书院的夫子们帮忙找的。
青云书院也算办学多年了,当中考中的禀生数目不少,所以岑夫子也是早早找了以前的学生,将学子们要担保的事情办下来了。
昨儿在茶寮的时候,陈念莞就听说,因为临近府试,楚州城里的客栈人满为患,而后有学子不得不高价租住在当地人家院子里头的。
青云书院从抚宁县聘请护卫送学子到府城,到早早订好客栈,再到替学子找好担保禀生,处处考虑周到,免了学子诸多后顾之忧,不愧是学子们争抢着进学的地方。
又跟着岑夫子到了府衙,排队报考完毕,就等着后日上场了。
陈念莞跟着张二郎与曾四去学子们聚集的客栈八卦时,有了新发现。
原来这个时候,也会有人拿各县的案首跟学子们做赌博,下注赌哪位学子能在这次府试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上次县试,十几个县排名前十的学子们都登记在册,供客人挑选下注,至于案首的名字更特别做了牌子,立在堂中。
陈念莞就在其中一块牌子上看到了三哥陈念蹇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二郎低头,看着她挑起了一边眉毛。
“二郎,可惜没有你的名字,不然我肯定会下注赌你的。”陈念莞低声说。
“你不给陈三下注?”
陈念莞看着他,摇摇头,摆摆手,“赌博不好!”
赌博不好却会给自己下注?
张二郎心里隐隐为自己在她心中是特别的窃喜,却见身边的曾四在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分别给自己跟陈念蹇下了一两银子。
这曾四!
买酱肉干一百三十文还嫌贵呢?这会儿压注的时候倒是大方。
陈念莞微带鄙视地瞟了曾四一眼,曾四假装没看见。
“哎,这,你压这谁,曾嘉轩也就算了,怎么还押陈念蹇?”下注的人群里有人嚷嚷。
“怎么押曾嘉轩就算了,押陈念蹇反而更错呢?”陈念莞奇怪了,“他不是抚宁县案首吗?”
曾四,哦,曾四原来叫曾嘉轩,是抚宁县第五名,自己三哥可是第一名,怎么他们说起来反而压三哥得榜一很奇怪似的?
“这抚宁县案首啊,首先声名不扬,不知道是从哪来钻出来的无名之辈,听说陈家家风不好,指不定是耍了什么手段钻营得来的案首!再次呢,就算他没耍手段,听说今年他是第一次下场参考的吧?他考那么好指不定是有运气成份在头,这么多不稳定因素,你还拿一两这么多赌他拿第一?这么大手笔,小心血本无归。”
“就是,我也怀疑这人的案首得来不明!”
有人说开了,就陈念蹇是抚宁县案首存疑的事情引来了议论纷纷。
陈念莞在一旁听着,忽然间便沉默起来。
张二郎瞥了她一眼,跟曾四使个眼神,就带着她出了下注的客栈,后头的人还在嚷嚷:
“反正这人我是不压,讨巧的人或许能考个童生,秀才,但想拿案首,可要费点功夫了!楚州府衙可不像抚宁县的小衙门,想拿第一就拿第一。”
“可不是嘛,府城聚集了那么多个县的案首,不选他,还有十四个人选给我们压,来来来!”
……
那客栈继续闹哄哄起来。
要不是亲自到了学子们聚集的场所,到这客栈看热闹,还真不知道,原来去年闹上公堂那事,对陈念蹇影响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