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撞见,布木布泰只有一瞬的慌张,听了豪格的话,她很快冷静下来:“豪格,你看清楚了,墨尔根代青醉了,我扶他出来醒酒。前年,你醉倒在恭房门口,也是我扶你回去的,你忘了?你要向大汗禀报,不如把前年的事,一并说说清楚吧。”
前年,她好心扶豪格回去,豪格却对她动手动脚。
豪格有些心虚,却并不想放过这个抹黑多尔衮的机会:“说就说,谁怕了你不成!”
反正没人看见。
今天他可是捉奸成双,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人证。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您怎么跑出来了?”明玉让魏循先走,她自己提着汤罐绕过花墙。
还是那句话,她要借多尔衮的势,多尔衮必须好好的。
说着看向布木布泰:“有劳侧福晋了。”
布木布泰盯了明玉一眼,垂眸,虽然不情愿,还是道:“墨尔根代青有些醉了,你扶他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豪格要拦,明玉扶着多尔衮,扬声道:“大侄子,侧福晋可是你的庶母,你拦她做什么?让别人瞧见了,好说不好听。”
豪格比明玉大九岁,都能做她叔叔了,却被她一口一个大侄子喊着,气到想打人。
被明玉连着坑了好几回,豪格看见明玉习惯性后背疼,拦着的手没抬起来,布木布泰趁机脱身。
豪格本来也没看见什么,这时又走了一个,捉奸不成双唯恐被明玉倒打一耙,要是再被扯出前年的事,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豪格骂骂咧咧走了,明玉问多尔衮:“要不要扶你去恭房吐一吐?吐出来就舒服了。”
多尔衮不答反问:“你都听到了?”
明玉装傻,扶着他往回走:“听到什么?豪格说的那些话?我只当放屁。”
“也许是真的呢?”多尔衮眸光暗了暗。
明玉转头看他,眼神笃定:“我更相信你啊,你说过的,不属于你的女人,你不会碰,属于你的,也不会碰。”
多尔衮挑眉:“后半句是你说的。”
明玉浑水摸鱼:“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多尔衮纠正她:“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明玉站定,眼睛盯着不远处摇晃的大红灯笼,“你把命都给了别人,还有什么能给我?什么都给不了,就别打我的主意。”
该听到的果然都听到了,不但听到了,还拒绝了。
多尔衮从没想过,明玉一心一意喜欢了他五年,会在他对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当面拒绝。
他把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她不要。
就像五年前,他对她那样。
多尔衮意外体会到了五年前明玉的心情,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最后被火烧到面目全非,无法言说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疲惫而绝望。
回到宴会厅,多尔衮喝了娜塔端回来的已经彻底凉掉的醒酒汤,继续喝酒应酬。明玉把汤罐放在桌上,端着水杯,与同样端水杯的贵妇们闲话家常。
闲话只是一个引子,说来说去,都绕不开西洋菜和西洋果子。
达哲给明玉引荐了几位贵妇,几人纷纷给明玉敬“酒”,明玉灌了一肚子水,去了两趟恭房,酒劲儿散了七七八八。
“上个月托魏先生买了两斤草莓,个个饱满甘甜,洗了端上桌,还不够家里几个小畜生分的。”鳌拜的福晋抱怨道。
索尼长媳立刻接过话头:“我也托魏先生买过几回,最近还想买几斤给孩子们解解馋,可魏先生说草莓只够供应宫里,想吃只能等开春了。”
“敢情你们走了后门,怪道我家买不着呢!”苏克萨哈的福晋敬了明玉一杯“酒”,“福晋您瞧瞧,咱们两白旗都吃不上草莓,全被魏先生卖去两黄旗做人情了。”
索尼是正黄旗人,鳌拜是镶黄旗人,两人都是皇太极的爱将。
皇太极猝死后,索尼、鳌拜几人在三官庙歃血为盟,力保皇太极子嗣上位,与当时如日中天的多尔衮死磕,差点丢了性命。
而苏克萨哈是根红苗正的正白旗人,多尔衮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明玉没记错的话,多尔衮死后,第一个跳出来向顺治揭发多尔衮罪行,带头清算多尔衮的人,也是这个苏克萨哈。
一边是多尔衮的政敌,一边是多尔衮身边的叛徒,明玉眨眨眼,就事论事:“魏先生说的不错,草莓确实要等到开春了。”
几人都很失望,明玉笑道:“不过那时候,你们买草莓就不用托人走后门了,想买多少有多少。”
众人又是一喜,自觉有了盼头,等一等也值得。
苏克萨哈福晋试探道:“想买多少有多少,价钱是不是也能低一点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这位福晋身上ᴶˢᴳᴮᴮ就能看出苏克萨哈叛徒的本质,两黄旗的人都没觉得草莓贵,正白旗倒先来挖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