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怕。
看着自己孤零零的倒影,纲吉回想了一下兜里仅剩的钱,得出的结论就是一顿毒打完全跑不掉的。
纲吉:......
为什么就他老是被人盯上喔!
已然心死的纲吉捏紧了手中仅剩的零钱,视死如归的选了条宽敞的大路,夕阳的血红倒给他营造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与凄凉。
面上淡然,心下慌得堪比老狗的纲吉,畏畏缩缩着......一路走回了家。
纲吉:???
他错愕的看着面前沢田宅的门牌,心下第一反应是感叹这年头小混混压根不称职,还不讲信用。
纲吉环视了一下家门口寥寥的行人,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只不过踏进门槛一瞬间突然产生的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眨了眨眼,纲吉看见了一直蔓延到玄关的属于厨房的暖黄灯光,所以是错觉吧,他想着,然后愉快的走进了家门。
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所以纲吉就没看见,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秒,门外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血红的身影。
“妈妈,今天的晚饭是什么?”愉快的把书包一扔,纲吉溜进了厨房。
“为什么这么丰盛,今天要去看三叶阿姨吗?”他惊讶的看着摆好盘的,锅里煮的,还有还在案板上的。
奈奈不解的看着他,顺便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炸虾,满意的看着儿子吃的眯起了眼的样子,她轻笑道:“在说什么啊,小纲,妈妈虽然我很想你三叶阿姨,但也没有今天就要去喔。”
纲吉停下了咀嚼,他愣愣的看着奈奈,嘴里咸淡适中的美味炸虾瞬间漫上了苦。
“你不去三叶阿姨那吗?”他再一次恍惚的重复。
“为什么觉得妈妈我会去三叶那里呢?”
“那当然是————”
纲吉张了张嘴,猛然觉得他的胃部痉挛上涌着胃酸,他有点想吐。
当然是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纲吉开始干呕,他伏在水池边撕心裂肺干呕起来。
奈奈不解又错愕的心疼的给他拍着脊背按摩,“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焦急的问。
纲吉打着嗝漱了漱口,咂了下嘴确认没有奇怪的味道后,他说:“我不知道。”
奈奈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微笑着伸出了手,她细嫩柔软的双手捧住了儿子的脸颊,拇指轻柔的擦去了留下的水渍。
“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她缓缓笑了起来,声音柔软缓和的像是一首催眠曲。
纲吉没发现自己产生了睡意,他抬着昏昏沉沉的眼,厨房的暖光一刻不停的注视着他,迷迷蒙蒙的,像是一场远道而来的梦境。
纲吉恍惚觉得他身处在最安心温暖的茧里,他被从大脑里蔓延出来的羊水环绕着神经,他只需要安静的,微笑着蜷缩在其中沉睡就好了。
“嗯,妈妈,什么都没发生啊。”
纲吉半眯着眼,他缓缓的笑了起来。
与厨房的暖光相对应,没人发现已经漆黑一片的屋外,在缠绕着飞蚁的暗淡路灯下,有一个扭曲的模糊的身影矗立着,静静的注视着沢田宅的方向。
他的双眼只注视着厨房暖黄的灯光,好似能从中窥视到一抹棕色。
他的身旁突然产生了波动,空气开始扭曲,于是某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在他耳边咆哮着,空气中泛起了蝉鸣振翅一般的脉动,遥遥蔓延到了很远。
————他是我的
————离他远点
他冷眼只看了一眼又转过了头去,没有任何事物比得上那厨房的暖光,他一刻不停的注视着。
————他认不出你
他眨了一下眼,睫毛涌动掀起的气流刚好让翻滚的血雾掀开了一点,露出了眼下闪闪发亮的泪痣。
————我不会让他认出你的
他低头看了自己不断流血的胸口还有全身破破烂烂的护甲,冷哼一声。
————他会和我在一起,他会许愿的,他属于我,我们会合二为一
客厅的灯亮了起来,于是他继续像一个黑夜里的守望者那样,改换为注视着客厅的暖光。
身边的气流又波动了一会,然后慢慢消失不见,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草丛里昆虫的鸣叫还有头顶飞蚁撞向灯箱的噼啪声陪伴着他。
他突然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像是在说......
他不属于你,他只属于他自己。
......
“发、发生了什么啊!!!”
邪见崩溃的捂着脸,看着凝视着冥道消失的杀生丸的背影,他惊惧的发出了尖叫,刺耳的让人极为不适,不过没人在意这点。
“那是什么,冥道吗?”七宝和他发出了同样分贝的尖叫。
“......怎、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