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并不太礼貌,但是男人的发型太具有辨识性了———纲吉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模仿凤梨的发型。
“您是凤梨妖怪吗?”纲吉真诚的不带一丝恶意的问。
男人的表情整个垮下,他用那双异色的眼睛睨了纲吉一眼,转身就走。
他长长的一束绛紫色的发丝在黑暗中划过了耀眼的弧度。
他走了一会,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还在原地发什么呆,跟上彭格列,这里还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于是纲吉跟了上去。
这个满是黑暗的地方太过空旷,说是空旷也只是给纲吉的感觉而已,他看不见前方看不见后方,连头顶有多高也不知晓,脚踩的地面也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如同这个地方就是黑暗本身。
他只能看见自己———还有身前这个太过神秘的男人。
纲吉小心翼翼伸出了手,他的指尖攥紧了男人风衣的一角,不得不说这给了纲吉极大的安全感。
男人应该也是知晓的,纲吉注意到对方行走时随意摆动的手臂僵硬了一瞬,然后又若无其事起来。
他默许了纲吉的举动。
“那个......”
不知走了多久,纲吉轻轻的开口。
“......您为什么要喊我彭格列呢?”
纲吉不清楚男人执着于唤他彭格列的原因。
男人停下了脚步,他回过了头,那双异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纲吉,但是纲吉觉得对方看的不是他,男人在透过他看到了谁。
“那就是你啊。”男人最后轻轻的说道。
他的眼睛流转着太过浓烈的感情,就好像几十年的茫茫时间都被他融在了这一眼中。
纲吉一愣,纲吉思索,纲吉恍然大悟。
“所以您认识前世的我对吗?”他语气兴奋的问。
这下发愣的反而是这个高挑的男人了。
一会后男人受不了似的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抵着额角:“彭格列......你可真是......”
那太过嫌弃的目光看的纲吉委屈的缩着脑袋。
“算了,继续走吧。”他看了纲吉一眼,嘴唇动了动,这次他喊了一句:“纲吉。”
纲吉的名字在他的唇齿间辗转,他压低的磁性的声音让这个名字多了一种诡异的亲近感。
“彭格列他是怎么样的人啊?”过了一会后抑制不住好奇心的纲吉又问。
男人头也没回,他轻描淡写的吐出两字:“枷锁。”
纲吉一愣。
“枷锁,荆棘,背负的十字架,随便你怎么认为,同时也是头顶上最奢华的王冠。”
“你做好准备了吗,沢田纲吉。”
他少见的喊了纲吉全名。
信息量一下子太大,纲吉捂着嗡嗡发响的脑袋,他顿了顿,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彭格列不是个人名吗?”
纲吉一脸茫然,这什么和什么,到底是不是人名啊?
男人一噎,他被纲吉气笑了,头也不回大步走了起来。
纲吉只好同样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看男人似乎冷静下来点了,纲吉问:“您感觉好点了吗?”
男人停住了脚步。
“你发现了什么?”
“我总觉得您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是眼睛疼吗?”纲吉不好意思的问着。
男人叹着气垂头摁了摁眼角。
“......收起你愚蠢的无用的善心吧彭格列。”
“kufufufu,你以为你是所有人的救世主吗!你觉得你能拯救所有人吗!”男人的语气中压抑着怒意,这次他转过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睛被强烈的情绪填充着因而闪闪发亮。
纲吉错愕的看着他,他选择接受了男人施加给他的与他压根无关的怒意,等男人看似冷静下来后,他轻柔的问到:“是你在意的人发生什么了吗?”
男人看着这样的纲吉好像失去了全部的怒意,他泄了气。
最后他无力的缓缓说道:“记住,以后对陌生人不要像你对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你卑鄙的善心只会带来......”
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最后几个字被他吞没在了唇齿间。
纲吉并不理解男人现在说的,但他十分乖巧的点着头。
“还有,照顾好我的小库洛姆,那最耀眼的光不要让他消失了。 ”
纲吉就继续点着头,过了一会他轻轻的问:“您的发型是每天都要打理的吗?”
男人立刻面无表情。
然后他缓缓的笑了起来,艳丽的笑容像是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或者散发着香气勾引受到蛊惑的昆虫的食虫植物。
他雾蒙蒙的异色的双瞳如同被蜘蛛攀附其中,密密麻麻的蛛网遍布其上,纲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不是蛛网,是裂痕。
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短短一瞬间就像被人打碎的玻璃,辗转衍生的裂痕不断蔓延,像是格外诡异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