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软而偎,红唇扬翘,慢慢凑上去,吻住他薄薄的两片唇,舌尖滑过他唇间微缝,勾出他沉沉的喘息声。
这滋味……
太过熟悉。
时近一年半矣,却仍像一瞬前的事情一般清晰不可忘。
他终是猛烈地回应起来,反过来狠狠吻住她。
她颤抖着,水凉身热,双手扶在他颈侧,人似是要同这水融作一处去了。
他移开嘴唇,去含吮她的耳珠,又去轻咬她颈侧,声音低哑至极,“你就想这般伺候我……嗯?”
她吟颤出声,太久不曾经受过这滋味,一时间竟抵不住他这般挑弄,不由掐紧了他的肩,浑身轻轻战栗。
他动作缓下来,嘴唇在她肩上一烙复一烙,收手顺而一撩清波,又去抚弄她的背。
凉凉的湿意愈发惹人心悸,他掌过之处,处处皆颤。
她耐不住,抬头张口,去咬他的下巴,手自他颈侧顺滑而下,擦过他胸前,一把拉开他腰间玄带,手探进去,柔柔地握住了他。
他蓦然抬头,嘴角咧扯一番,口中低嘶,伸掌便去掐她手腕,“你别……”
她觉出他的不对,抬睫之刹便见他咬牙微抖,眸间紧亮似雾,下一瞬手中便作濡滑一滩。
仍然在抖跳。
良久才平复过来。
她红唇微启,心怔怔然不敢信,他怎会……
这般禁不住。
只忆得开宁行宫中的那一夜,她几要被他折磨至疯,他起势凶猛无比,动动皆烈,灼身灼心,将她焚烧成烬。
贺喜褐眸半阖,低声在喘,抓了她的手按进水中,替她洗净,才又看向她,眼底漆黑尽墨,未作言语,将她一把抱起,踏水而出。
青浅长草之上,双袍裹缠在一处。
他抬腿踢开自己那件锦袍,让她赤足站在上面,自又去弯身捡了她那件,过来将她胡乱一裹,便要朝一旁走开。
半步未出,硬腕便被她自后轻轻拉住。
英欢脸庞微潮,望着他的眼中水光悠悠,见他回头之时面上神色不若平常,心中已然略明,伸指在他掌心中轻划一下,落睫低问道:“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他身板硬挺,立着不动,掌僵人定,眸色黯如千丈寒渊,冰魄撼心,只看着她,却不开口。
她复又抬睫,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足踏草地,伸手去抱他的腰。
头埋进他怀中,感到他长臂慢慢拢住她,才轻声一叹。
头顶落下他的吻。
耳边终是响起他低沉微哑的声音——
“自你走后。”
她闻言,心猛地砰跳一声。
自开宁行宫一别至今,时过一年又三月。
他怎可能这么久都不近女色,更何况……
英欢搭在他腰后的手有些失觉,抬起头看他,眼里迟光凌现,犹豫了一下才道:“先前在京时听闻康宪小产失子……”
贺喜眉扬眼低,顺挺鼻梁上微微起皱,硬睫之下瞳中深邃,半晌一牵嘴角,伏头在她额上重重一吻,而后低低一叹。
湿热的唇气贴服在她前额,她两手一软,复又抱住他,心里也跟着轻叹一气。
不该不信他。
他连心中最重之物都愿舍与她,又怎会在男女之事上骗她半字。
百河千川万丈广疆,刀枪槊戈血雨腥风,千军万马利战沙场,天下五国狼烟厥起。
滔天巨浪大生大死在前,世事无常江山不定在后,她又怎会再在乎这些。
纵是他一字都不解释,她也不再多问。
世间何人无苦衷,帝王尤是。
他对她大婚之事未提一言,她又何苦纠结于他内宫之私。
心变未变,情深未深,只有她才能分得清辨得明,那一纸使司之报又能代表得了什么。
只不过……
她长睫低动,将脸贴轻贴于他左胸之前,低声道:“世人都知邺齐皇帝陛下贪美恋色,后宫佳丽三千飨不足。”
一年多不碰女人,他如何忍得住。
他胸口一热,大掌抚上她的脸,轻轻捏过她的下巴,微抬,低眼看她,慢慢道:“识你之后,天下女子无颜色。”
素面不染脂,纤眉不描黛,朱唇不点胭。
全身上下无繁饰,唯骑装窄袍萧逸清疏。
脑中犹忆,那一日他亲率千骑至越州以西拦她御驾,她束发轻散,人立于青骢之上,一身紫赭络璃软甲珊珊作响,英气十足。
可却比任何一个华装艳妆女子都要令他心动。
贵气是她,傲气是她,妖滟逼人是她,风致无边亦是她。
阅遍天下无数人,心中最贪之美最恋之色,唯她一人而已。
从来都知自己并非收身敛性之人,然尝过了那一夜与她同心相印、销魂噬骨、惊心动魄的冲天极乐后,他再也品不得从前那些粗淡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