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前摇摇欲坠、宛如弱柳扶风般的秦苍扶稳,关切地开口问道:“秦才人无碍吧?”
秦苍咬着苍白的唇角,倔强地摇了摇头,从他怀中退出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臣妾没事,多谢殿下。”
她吐字虽轻,嗓音却轻灵,离开他怀抱之时,有淡淡的兰草香依稀残留于怀。
让人忍不住生出留恋的情绪。
她简简单单立在那儿,却通身都有种素雅又高洁之味,宛如冬日里的白梅,娉婷绽放。
萧澧的目光停在秦苍身上太久,久到他自己都恍了神。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半晌过后,他终于收回了那道落在秦苍身上的深邃目光,开始对着那群侍卫询问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萧澧的语气有些严肃,带着质问的语调。
那群侍卫本也不想将事情弄大,便含混不清地低着头道:“回……回宁王殿下,属下们都是听了秋儿姑姑的话,才来追秦才人的。”
萧澧垂睫思忖片刻,沉吟道:“秋儿?你们是王贵妃殿里的?”
侍卫们纷纷应和:“是。”
萧澧轻嗤:“那便奇怪了,王贵妃娘娘宽仁有度,慈心博爱,以规矩治理后宫,这些年有口皆碑,怎会喝令你们当众追捕宫中嫔妃?”
萧澧说到最后,突然拔高了音量,板起了脸来,神情肃穆。
“如此胡作非为,闹成一团,是以为这宫中没有章法,没有规矩?”
侍卫们被萧澧的气势震慑,心虚地面面相觑起来。
一时间,无人敢发一言,只默默地垂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萧澧冷笑:“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姑且不论,只一点,若真是王贵妃娘娘授意的,那整个梓华宫便也脱不了干系。”
“我今日入宫正好要去皇兄那里坐坐的,遇上这么件荒唐事情,必然也是要说道说道的。”
萧澧说的云淡风轻,那群侍卫却个个都面如土色起来,谁人不知当今圣上的暴躁脾气,若是事情被揭发过去,他们头上的贵人娘娘最多是得了申斥,不会有半点损伤。
可他们这群替人办事的小喽喽弄得不巧或许小命都没了。
是以,几人开始战战兢兢求饶:“宁王殿下,小的们真的只是奉命行事,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回吧。”
萧澧思忖着道:“皇兄命本王常在宫中行走,为的就是通达耳目,勘察阙漏,好进忠善之言,你们想要本王包庇,岂不变成本王失责?”
见宁王不松口,几人愈发的着急了,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小的们错了,求殿下宽恕。”
萧澧见状,便也不打算再拿乔。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柔弱无依的秦苍,心生一计。
“若是你们保证下不为例,本王便考虑饶了你们这回。”
侍卫们如释重负,连连扣头:“小的们保证,保证没有下次,保证下不为例!”
萧澧顾虑到秦苍今后的安危。
继续一板一眼说道:“你们可将本王的话传出去,若是还有下次,不管是谁,敢在宫中如此闹事,扰乱宫闱,本王都将严惩不贷,必定会上达圣听。”
“可记住了?”
侍卫们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记住了。”
萧澧冷声:“滚。”
为首的侍卫是个没有眼力的,此时此刻还是没有忘记任务,望向秦苍的方向,口中喃喃:“可秦才人……”
“秦才人如何?”
萧澧望着瑟瑟发抖的秦苍,转过去看那侍卫的眼神竟寒得似沁了霜雪,杀气腾腾。
那侍卫长吓得瘫倒在地,身后的小弟伏在他耳边规劝他:“大哥,你还嫌命不够长吗?”
萧澧怒喝:“滚,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滚。”
几人被萧澧那一眼吓到,几乎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而去的。
众人离开后,硕大的殿前就只剩下萧澧和秦苍二人。
斜阳将二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
秦苍余悸未消,走上前去对着萧澧道谢:“多谢宁王殿下替臣妾解围。”
她轻轻蹲下身子,敛衽提裙,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全礼。
萧澧瞧着眼前人。恍恍出了神。
如此水莲般的一个娇美人儿,在他面前婉转道谢,萧澧心中莫名生出种倏然的悸动,与此同时,许是秦苍眼下的样子太过楚楚娇弱,保护欲也在他心中萌生枝芽。
他半晌才开口说话。
“秦才人不必放在心上,管理宫廷安危,是本王分内之事。”
说话间,他不自觉伸手想去搀扶她。
秦苍却为了避嫌退了两步,此处虽然人少,但时不时也会有人经过,若是被人传了闲话,那她在宫中就难以存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