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月俨然有些激动起来了,声音不自觉的拔高,视线慌乱向外看去,试图想要在空荡荡的院中瞧见贺凛的身影,可却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
晏明月忽的又顿住了,院中怎空无一人。
晏明月疑惑地抬眼朝北风看去,北风微垂下头,额前的一缕碎发遮挡住他些许面容,开口时声线仍是带着几分奇怪的暗哑:“王爷他……王妃,您还是快去瞧瞧吧,王爷他快不行了……”
晏明月呼吸一窒,即使心中万千疑惑,却仍是叫这个消息扰得再无法思虑更多,忙不迭迈开了步子:“王爷在何处,快,带我去。”
身后是北风紧跟上来的脚步声,晏明月大步朝院外奔去,慌乱的视线在落日余晖下瞥见一旁草垛奇怪的形状。
她今日一直昏昏沉沉,此前也在昏迷之中,到了此处还未曾出过屋,可怎会有草垛长成这般模样?
她脚下步子一顿,正欲转头细看了去。
咻的一声——
忽然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她飞来,晏明月压根来不及反应,只觉脖颈刺痛一瞬,眼皮便愈发沉重起来。
身子发软,眼前模糊不清,就连想要挣扎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短短片刻,便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院中仅有着片刻的空荡,很快前去后院熬好汤药的丫鬟快步走了回来。
一进院,看见空荡荡的门前,不禁皱了眉头嘀咕道:“怎么回事,守门的侍卫哪去了,莫不是偷懒了,回头当叫侍卫长好生斥责他们一番!”
说罢,抬眼瞧见站在晏明月门前的银翠,忙端着汤药快步上前道:“银翠姐姐,院中其他人去了何处,怎不见人守着?”
银翠微微露出笑来,开口时声音很低,不仔细听倒也未曾听出什么怪异来:“王妃方才醒了一道,说门前站着这么些人晃眼,叫他们去侧院待着了。”
丫鬟闻言点了点头,那便是她错怪了:“王妃的药好了。”
“给我便是,王妃这会又睡了去,待会王妃醒了,我再让她服下。”
丫鬟自是信得过银翠的,递出药碗微微福了身:“那便有劳银翠姐姐了。”
“你先退下去用膳吧,动作轻缓些,莫要吵到王妃。”
送药的丫鬟得了令,这便迈着步子朝一旁的侧院去了,路过草垛时,不由得看了一眼,但天色暗下来,也并未瞧见什么异样。
直到她的身影离开了院中,也未曾瞧见,草垛后被绑在最外面的身影同方才站在晏明月门前的身影一模一样。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死命挣扎却动弹不了分毫,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来,眼睁睁地看到那人从屋中抗起晏明月,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
滴答,滴答——
混沌的意识中,一道均匀清脆的水滴声逐渐清晰起来。
意识开始缓缓回炉,晏明月顶着一阵眩晕,在头疼欲裂中睁开眼来。
眼前光线昏暗,晏明月迷蒙的眼中似是看见了几个高高叠起的木箱。
这是什么地方?
还未分辨此刻的处境,晏明月很快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见过侯爷,人已经带来了,侯爷里面请。”
晏明月分辨了一瞬,浑身绵软无力,脑中也混沌不清,不知是何人在说话。
那人唤侯爷,哪个侯爷?
心下还未思虑清晰,一声冷哼后,几道步调不一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晏明月艰难地抬起眼眸,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木箱后出现了伯西候的身影。
伯西候怎会在这里!
“做得不错,重重有赏。”伯西候道完,便朝晏明月这头投来视线,两人目光相撞之际,他更是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奸笑,转而对身后的下属道,“派人给君衍侯传个消息,也该他那头采取些行动了。”
晏明月心头猛然一跳,思绪顿时清醒了不少。
“是,侯爷,药效还未过,您看北渊王妃要如何处置?”
周围沉寂了一瞬,晏明月满眼惊恐地朝光亮处看去,此话让她心底隐隐攀上一丝恐惧。
下一瞬,伯西候带着几分猥琐的笑声落入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他略带兴奋的嗓音:“那自是要好好处置一番。”
晏明月听着这话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身体压根无法挣扎,抬眼便对上了伯西候带着诡异低俗的笑容朝自己看来。
伯西候身侧的下属闻言忙作揖垂头,朝旁边几人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走,去外面守着。”
晏明月神色一变,在伯西候朝她靠近的瞬间,一双精致美艳的明眸霎时冷厉起来,眸底写满了警告和排斥,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而脸上虚弱的模样也让这本是冷冽的眼神变得毫无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