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来不曾对过她和南楠的。
她没什么感觉地低头去看南楠,小丫头果然看着副食店门口那对和谐的母子发怔。
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南楠的视线,“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还对王永微抱有什么期待吗?
李孝全打起人来, 王永微可只会递木棍。
南楠握紧了她的手, 低头拉着书包带子, “我只是在想, 被妈妈疼爱是什么滋味。”
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
她怔住。
谁知道呢?大概, 和被姐姐被父亲疼是一样的吧。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 索性也就懒得去想了。
南楠只是个十来岁的姑娘, 对这种东西还抱着莫名的渴望, 不像她,早就已经在次次的冷漠和怨怼之间,失了那份年少的期冀。
对面的李多续看见他们了,指着他们转头就对王永微说了句什么,王永微闻言,也看了过来。
在他们看过来之前,她和南楠很有默契地同时别开了脸。
两姐妹慢慢顺着人群往学校里面走。
那场家长会开下来让人分外想瞌睡,南楠是年级第一,目标是云城一中,校长说起南楠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看见是她来了,还顺口提了一句,“姐姐是京大的,妹妹将来也一定是京大的。”
当时操场上的家长们目光齐刷刷地就朝她致敬过来,惊讶的、羡慕的、恨自家孩子不争气的……什么眼光都有,她礼貌地笑了笑,点头示意。
散了场后,班主任特地留了她单独谈话。
南楠当年上初中的时候,自闭得不行,不跟人说话,只一个人默默屈在角落里,不是看书就是做练习,班里几个调皮的男生注意到她,见小姑娘漂亮就想搭个话,谁知道小姑娘根本就不理人,再逼急了问,就要大哭。
吓得几个小男生手忙脚乱地连番去哄。
当时甚至还有传言,说南楠是脑子有问题。
可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姑娘,却连续三年都稳在年级第一的榜上没下来过。
班主任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有专门向她了解过他们家里的情况,她当时只淡淡地告诉他,爸妈都没了。
其实也差不多了。
班主任一脸讳莫如深,直说南楠这姑娘,该有更好的天地。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班主任抬起头,见她来了,立马招呼她坐下。
校园里开完了家长会后都空了,还剩了寥寥几个人在路上,这间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一个人,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江上夕阳,夕阳折射过来,渲染了整个办公室。
班主任这一趟是想问她关于南楠的学习状态。
说得很隐晦,其实就是在关心南楠的精神状况。
但是南楠的改善其实都有目共睹,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和家长更好交流沟通,毕竟南楠是学校里的重点培养对象,经不得损失。
班主任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含着笑看她,他突然问她是不是南褶子的女儿。
她一愣,点头称是。
“从我来的那天起,南老师的名讳就一直在我耳边没消停过,今天才幸得知原来你们就是南老师的女儿。”
南褶子一生颠沛,死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送葬的时候,没亲没故,除了她和南楠之外,就只有一群中学老师。
他们都说南褶子死得可惜。
即便是当年她那么难受,可后来身在了水火中,竟然有那么一丝理解南褶子。
不是可惜,是解脱。
班主任不清楚南褶子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只感叹了南老师的一对女儿厉害。
她沉默不语。
后来跟老师道别后,她才一个人慢慢地踱步往回走。
走着走着,她就看见校门口候了两个人。
就在保安室前的那棵树下,男人英姿挺拔,身边还蹲了个小丫头。
见到她,小丫头先跳起来,“姐,快点,回家了!”
放寒假的孩子总是这么欣喜。
但她猜,南楠这么欣喜的原因,是因为离中考越来越近。
温行知抬头看过来,顶着隆冬盛雪的寒气,叫她莫名想起他夜里怀中的那丝温存。
她视线略停,走上前去。
温行知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当着南楠的面她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刚一牵上,她便挣脱开来。
手心落了空,温行知不乐意地皱起眉。
南楠走在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进了一家书店后,挑挑拣拣地开始看起了那些复习资料。
她微微侧目去看身边的温行知,谁知道那个男人也跟着睨了过来。
她微怔,笑着去拉他的手。
也就是这会儿南楠看不见她才敢稍稍这么放纵一下,等到南楠冲着她喊了句“姐,我买这两本”后,她那只搭着温行知手臂的爪子“倏”地一下又立马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