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自己来!”傅知妤随手拿了一套,绕到屏风后,边换衣裙边警惕地盯着傅绥之的动静。
还好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在外面等着。
傅知妤松了口气,疑惑不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她坐到妆案前,手边被一件冰凉器物搁到——是她在围场摔断的那支并蒂莲发饰。
现在看来颇具讽刺意味。
似乎是读出她心中所想,傅绥之说道:“嘘寒问暖,送些衣裙首饰,记下你爱吃的菜和点心。这种事换谁来都能做好,何止姚蘅一个?”
“姚蘅对你钻营于此,你倒觉得他是一片痴心。他能做得,为什么我不能?”
傅知妤怔住,半晌赌气地回答他:“他和你不一样。”
傅绥之不怒反笑:“那确实,我不曾想过用你来换取利益,他可未必。”
说完,他接过侍女手中的大氅,严严实实围在傅知妤身上。
傅知妤不明所以,被他抓住手腕往前带着走,直到上了马车,傅知妤终于忍不住问他要去哪。
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脸颊,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
傅绥之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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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四平八稳地行驶着,路边的风景从繁华到荒凉。傅知妤走下马车,被周围的气氛吓得后背发冷。
不用等傅绥之说,她也能猜出来是哪里。
不见天日,阴暗潮湿。
姚蘅就被关在内卫的私狱里。
傅绥之是临时起意,尤其是当她将姚蘅和自己做对比,顷刻就做出了带她来私狱见见姚蘅真面目的决定。
他没有提前知会,张世行正在处理卷宗,听闻陛下来此,起身去迎接。
在看到陛下身边的那个纤细身影,张世行迟疑着问:“私狱内寒气重,陛下带公主前来,恐怕不合适。”
“无妨。”傅绥之颔首,“姚蘅关在哪?”
有张世行领路,一路畅通无阻。
私狱昏暗,傅知妤看不清路,落下几步。
忽然被塞入温热的掌心中,傅知妤一刹那茫然,发现是傅绥之拉着她的手,立即不悦地想要甩开。
傅绥之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道路纷杂,阿妤若是在这里迷路……”
周围的各种呻|吟声令她打了个寒噤。
小女郎抬眸,瞪了他一眼,杏眸中又是害怕又是不甘,最后还是乖巧地由着他。
张世行一边走一边说着姚尚书的案子,大半是讲给傅知妤听。
傅知妤的心愈发沉坠。
不论是姚家长子还是姚尚书,都对此事供认不讳,唯有姚蘅因为没有入仕,这件事于他而言毫无干系。
不知道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
张世行停在一处牢房前,开锁推门。
姚蘅还穿着昨天迎亲的衣衫,面容狼狈,见到来人不禁呆若木鸡。
他被关进来之后,虽然没有对他用刑,但心理上遭受的折磨也够多了。尤其是有人告诉他,父亲和大哥的确与此事有关。
对姚蘅来说简直是惊天霹雳,意味着他不仅不可能成为驸马都尉,甚至还要面临抄家灭族的灾祸。
傅绥之睥睨着他,道:“给你个机会,还有什么话想说,当着朕的面一次性说完吧。”
姚蘅顾不得什么风度仪态,全都抛之脑后,跪伏在地,紧紧拽住大氅的末端,泣不成声:“公主,您也算半个姚家人了,能不能……能不能向陛下求求情……”
他能想到陛下早已看穿了计谋,将计就计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那些人行动。
可他是真的毫不知情。
姚蘅拼命解释着,想把自己摘出去。
他说的口干舌燥,嗓子发痛。
傅绥之的视线停留在他抓着大氅的手上,等姚蘅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他漫不经心道:“说完了,那就轮到朕来问你。”
姚蘅呆滞地抬头。
傅绥之冷笑一声,问他:“你哪只手碰过阿妤?”
他踩上左手,听到姚蘅的惨叫。
“左边这只,还是右边?还是两只都碰过?”
作者有话说:
又写到这个时候,呆滞脸
第26章
姚蘅吃痛地松开, 冷汗涔涔。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经历牢狱之灾。
狱中苦寒,原先一双能执笔能御马的手, 现在遍布伤痕, 关节处红肿。
傅知妤看不下去,夺了侍卫提着的风灯,蹲下.身凑近,要仔细看一看手上的伤, 却被姚蘅躲了过去, 低头不敢看她。
傅知妤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傅绥之:“你这是做什么!”
傅绥之不置可否, 在椅子上坐定:“留着他的手还有别的用处。”他招了招手, “阿妤,过来。”
“不要!”傅知妤瞪他一眼, “就算姚尚书有错,姚蘅他又没有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