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负责抓,不负责其他的。”
如果那个杀人的家伙就藏在这里,他也是抓了送十九狱拉倒,残留的阴气和他有什么关系?
丛良长长地“嗷”了声,嘟囔:“可是如果其他人一旦靠近被阴气缠身,倒霉生病是小,要是被厉鬼缠上又死人了咋办?”
闻言,唐辞脚步一顿,蹙眉说:“那还是顺手处理了吧。”
“啊??”丛良不知道为啥这祖宗改口这么快,难道是因为他说了会死人,而大人担心无辜人的生命?
“大人可真是面冷心热!”他感慨奉承道。
唐辞略带疑惑地瞥他一眼。
他只是担心有鬼害人造杀孽,最后还是得他去抓鬼,徒增工作量。
要是丛良知道唐辞的心里想法,估计就不会说那句“面冷心热”,而是要郁闷到吐血了。
“哎,咱们到了。”白巢突然说。
几句话的功夫,几人已经穿过疗养院的广场走到了门口。
可能是因为荒废久了的原因,疗养院外面的铁门锁了,里面的三层公寓楼却没锁,门一打开,一阵冷风阴嗖嗖地袭来。
白巢走在最前面,被里面的臭气熏天扑了一脸,下意识眼睛一闭,捂着口鼻扭过头去,“嚯,这什么味儿?”
唐辞走进去,眉心微微拢着。
丛良一个鬼对这味道反应就还好些,不像妖怪那样鼻子敏感。
他闭上眼感受了一下,“阴气最重的地方好像在三楼,大人……哎?大人?”
丛良一扭头,发现原来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不见了。
在他闭眼的时候,唐辞已经顺着感受到的气息走上楼梯了,头也不回地催促他们:“动作快点。”
白巢拍了丛良一把,两人赶紧跟上去。
这疗养院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楼梯是木头的,栏杆和扶手已经被蛀虫蛀得七七八八了,一脚踩上去都直晃悠。
唐辞尽量放轻了脚步。
越靠近三楼,他感受到的阴气鬼气就越浓郁,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而阴气是往人骨头缝儿里钻的,唐辞也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唐辞很不喜欢被这些东西围着的感觉。
疗养院的三楼是食堂大厅,中间有一张很大的桌子。
“我的妈,这什么?”丛良脚刚迈上来,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鬼都傻了。
中心的那张桌子上盘膝坐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小孩,大概八九岁大,浑身上下异于常人的斑驳青黑。
他此刻正闭着眼,周身缭绕着翻滚的黑烟,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红色的妖力,不停的转着圈,一部分钻进身体里,一部分再钻出来,像是接纳又像是排斥,自相矛盾。
而那小孩紧缩着眉,神情煎熬,像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大人。”白巢稍微镇定一些,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扭头问:“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唐辞低沉地“嗯”了声,幽深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小孩看。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曾经也像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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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1章 妖鬼
唐辞最开始是被上一任神荼救回来的,那时候他大概两岁,浑身黑青,身体内有鬼气和妖力胡乱冲撞着,遍体鳞伤,几乎奄奄一息。
正常小孩小孩要是这样早就死了,他却撑着一口气,捱到了有人救他。
但是一个人类体内怎么可能同时有鬼气和妖力两种存在?
那任神荼救他回去后研究了很多典籍,都找不到原因,只能暂时将他体内混杂的力量压制下来,才让唐辞看起来勉强像个正常人一样。
但神荼抓鬼除妖可以,要压制唐辞体内那些过于强大的力量却很耗费心力。
随着唐辞年纪增长,他体内的力量越发蛮横,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仅仅两年,神荼就压制不住了,那些力量远远强于单独的鬼或者妖,甚至反伤了他。
于是那任神荼就找到了掌管妖、鬼两界的谢珩身上。
没人知道谢珩活了多久,只知道在这世上,他几乎无所不能。
那任神荼孤身找上十里涧的那天,谢珩笑着拒绝了,他说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癖好,态度有些冷漠。
唐辞那时候就要死了,一天比一天气息微弱,那任神荼不忍心,又去找了谢珩。
谢珩只说:“生死有命,你强行留了他两年,已经算他赚了。”
这话仍旧是他笑着说的,听了却让人觉得冷极了。
“他体内力量诡异,我真的没有办法。谢珩,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当时的神荼很固执地说。
谢珩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拢起袖子叹了声气,“把那小不点儿带来给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