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从心盯着安雅,语气中充斥着警告的意味,“我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最好不要是我想的哪一个?”
她的退缩让他产生了慌乱。
安雅抬眸注视着他,那双以艳毒闻名的眸中泛着雾气,与一种无力的认命感。
“我不过是一个台前的玩偶。”
“安雅·亚特兰蒂斯。”从心的语气变得不悦起来,他垂眸看着眼前矮上他半头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股烦躁,甚至罕见地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
“你最好,不要说这样的话。”他在提醒同样也是警告。
安雅望着他,如同蛇一般都绿瞳之中似乎充满痛苦。
“那我应该说些什么?”她反问从心,“我还能说些什么?”
从心眯起眼睛,眼中的烦躁因为她的声音更加浓重,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烦躁。
此刻,这个女人的眼神,这个女人的声音,都如此的熟悉,充斥在他那并不值得回忆的童年之中。
打在她身上的标签——“交换利益的棋子”,“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无论哪一个,都与他那愚蠢而无力的母亲一样。
可她还有那个女人没有的头衔,最后的王族,多么高贵的身份。
因为这个身份,她还有选择的余地,而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终其一生,也只能祈祷的男人的垂怜存活。
从心不住地握拳。
她还有选择,怎么配软弱?
片刻的怒火使得从心提高声音,抓着安雅的手腕的手逐渐施加力气,眼前女人蹙起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的手腕如此细弱,甚至不需要多少力气就能掐断。
可她没有喊疼。
男人与女人在体能上的天然区别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心死死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眸,他看到其中自己的倒影,看到了他此刻脸上失控的表情。
没人能够逃过亚特兰蒂斯。
从心钳制住她的手瞬间失了力气。
安雅借势甩开他的手。
“你也不过如此,都一样。”
面前的女人突然变了声调,先前那柔弱地脆弱的白兔在瞬间被蛇蝎吞噬,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心脏一样冷硬。
她没有软弱……
从心有瞬间的呆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被眼前女人戏耍的事实。
青年转动脖颈,无奈之后,征服欲在顷刻之间浮上面颊。
先前的一切情绪波动在此刻落了空,他不仅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越发兴致勃勃。
安雅看到了他一切的表情变化,但对于从心,她不敢有任何期待。
他不幸的童年不但没有伤害到他,反而成就了他。这让从心疯疯癫癫,也让他深不可测。
她转身。
希望自己这瞬间的举动,能够分出一些他落在钟善身上的心思。
安雅的表情在转身的一瞬收敛,变成如同夜幕一样的深沉,她向前迈步,却能清晰感受到落在她背脊的视线。
青年注视看着金发女人离去的背影。
她很瘦,却显得韧性满满,她变脸的速度让变色龙都自愧不如。
他笑了一声,喊道:“亚特兰蒂斯。”
金发的女人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只听到身后的人问道:“我很想知道,亚特兰蒂斯,你的狂妄,源自何处?”此时此刻,她的处境其实并未缓和多少,即使不再被囚禁在宫殿之中,可依然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
她仍然没有摆脱那些标签——玩物、棋子、战利品、满足虚荣心的摆设等等之类,与她的金发绿瞳粘黏在一起。
她并不自由,她的处境,比母亲当年更加危险。
接着,从心听到她的声音,那人的背影被无尽的阴影笼罩,飓风吹起她的衣摆与长发,却没能吹散她的语调。
“你们的奴性。”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吐露着隐藏在一切反抗之下最真实的根源。
“你们从未真正自由的心。”
第64章
直升机终于停了下来, 机舱门打开,螺旋桨的速度减,直到停止。
安雅停在门梯前, 看着专职的医护人员将钟善转移上直升机。
就像是从心说得那样,他并不打算分开安雅和钟善。
看着担架上那张苍白的面容, 安雅隐藏在衣袖下的拳忍不住地握紧。
钟善。
她再一次默念这个名字,像是从中获得了某种勇气。
接着,女人缓缓转身,侧脸勾勒的精致线条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可她的神情, 却像是在挑衅。
“还不出发?”
从心像是接下了她的挑衅一样, 绽放出一个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灿烂笑容, 像是正午的阳光,热烈到难以直视。
眼前的一幕, 让安雅猛地想起她曾看到过的偶像爱豆金时的宣传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