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针尖刺破皮肤,带来阵阵噬咬的疼,密密麻麻,时轻时重。
在这样疼中,唐翘楚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那是她一生当中至今为止只升起过一次的念头,让她好像站到了悬崖边上,觉得恐惧,却又觉得自由——
那个奇怪的念头是:她想扯下女人的口罩,然后跟她接吻。
因为这样,女人就会看向她了。
这件事情唐翘楚谁也没有告诉过,因为对此她无法解释。但是后来她又想,那不过是在一秒钟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而已。
温柔的,甜蜜的,被埋在黑暗里的一秒钟。当刺青店的女人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注视她时,纤长的手指在她胯骨间掠过,令她的心在那一个瞬间,被某种异样整个拢住,让她忘却呼吸……
隐秘又深邃的一秒钟,带着电光火石。
……
分心地回忆着不曾存在的亲密感受,再挖开她藏到深得自己都忘记了的的念头,唐翘楚心猿意马,恍惚又彷徨地地跟着齐臻坐到看台上。之后很久都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身旁人。
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疑问,无论是对纠缠、分裂,还是对温柔、甜蜜。不理解为什么那些感受和念头会因为齐臻浮现出来,明明齐臻只是在甬道里扶住了她的双肩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也是这时,发现自己手里的提袋早就被齐臻分担着提过了一个。刚才她问要不要帮她提,她便想也没想就把点心递给她。为什么对这个人自己完全不会强迫症犯,去挑剔一些有的没的,反倒是觉得这小孩怎么这么贴心可爱?
引起她困惑、让她心中充满了疑问的源头,此刻却并没有看着她。只是自顾自打开菠萝啤仰头喝一口。喝完又一脸满足朝向她,问了她一声。得到许可后,齐臻乖顺地拿过她的汽水帮她拧开,再回递给她。
她知不知道,她有一种令人舒服到不自然的妥帖?
这妥帖是天生的?还是被谁培养出来。
“学姐……”被她观察的人在这时终于企口,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在盯着我看?”
被这么点破,唐翘楚心中一阵波澜,但她表情仍装得镇定——
“我只是在想,这个小妹妹究竟什么时候还我小说。”
“啊……”
“啊什么啊,你根本还没开始看,对吧?”
“……因为小说真的很难读。所以如果是传达一个故事,我一定会选择影像类的。”
“那把书还我?”
“不要……”声形焦急,“我、我会努力看的!”
于是又愉快起来,想自己真是恶趣味,怎么就那么喜欢看齐臻乱了阵脚的样子。
“我都才知道你认识班……我是说任晓晴。”又听她说。
美院艺术团今年也招收了不少会乐器的新生,但大多数精通的是钢琴、吉他、架子鼓之类的西洋乐器,会民乐的只有一个,就是油画系的任晓晴。她弹琵琶,任晓晴弹古筝,难得的是大家的技术都不错,能搭得上彼此,加之任晓晴是叶城人,所以熟络起来。
运动会那天,在操场,主动跟她打招呼的油画系学妹就是任晓晴。小说也是托她转交给齐臻。
“对啊。”唐翘楚答,“晓晴的古筝弹得很好。”
“但是她跟我说你的琵琶弹得更好……还说你们会在元旦晚会上合奏。”
“元旦晚会上不上,还不确定。”要看之后够不够时间排节目。不过既然都说到这里,自然就想要确认——“如果到时候我要表演,你来看吗?”
“当然!”眼神虔诚。
就像只小狗。
“这个是什么?”穿着小猫短袖衫的像小狗的家伙,突然对她打包带回那份点心起了兴趣。
“点心。”唐翘楚答,“还热着,吃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打开食品袋,便见齐臻很是好奇地靠近往里看。
“会不会有萝卜糕?”
“有啊,”唐翘楚答,说着打开其中一个餐盒,叉出一份来递给齐臻。
接过刚咬一口,齐臻就惊呼起来:
“是咸的!”
“不然呢?”笑她,“第一次吃萝卜糕?”
齐臻咬着点心点头。“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吃这个,但是她说是说在甜品店吃,所以我一直以为它是甜的。”
唐翘楚想到什么:“该不会是上次说喜欢《梦里人》那位朋友?”
齐臻吓了吓,但还是答,“是。”
“叶美的?”
齐臻似乎在犹豫什么,回避她的眼光不敢看她:“……嗯。”
“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哦,竟然是个女生啊。
“任晓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