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上至二楼,祁汐轻轻推开白色卧室门。
里面跟她八年前第一次进去时一样,却又大有不同了。
房内空旷整洁了许多。墙上一片白净,他喜欢的卡卡西海报都不见了。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床单上也不见一丝褶皱。
一派的军营气息。
祁汐走到床边的书桌前,拉开最大的抽屉。
“我没看到文件……啊。”
她视线忽然滞住。
抽屉最里侧,放着一个笔记本。
侧页都泛起微黄,封皮是灰色的羊毛毡。
是她送他的那本。
他到现在居然还留着……
心里微妙起伏了下,手里的听筒响起声音:“找到了么?”
“哦——”祁汐回过神,又赶快拉开旁边的小抽屉。
“找到了。”
“里面有个暗红色封皮的证书,拍下,发过来。”
祁汐照做,打开摄像头对着那张职业资格证连拍两张,在微信上过去。
“收到了。”
祁汐发文件收好,装回抽屉里:“再不要别的了吧?”
“嗯。”
男人不说话了,也没有要挂断语音的意思。
祁汐也没说要挂断的话。她抿抿唇,将手机换了个耳朵。
“你们练兵结束了吗?”
“刚结束。”顿了下,陈焱补了句,“今儿还回不去。”
“哦……”祁汐顺着他的话问,“现在还在忙吗?”
“没。”男人停顿两秒,“在洗澡。”
说完,像在佐证自己的话似的,一阵水声哗啦。
祁汐握手机的指尖一紧。
听觉上过于生动,脑袋里就会自然描绘出一些视觉画面……
她连忙闭了下眼,开口有点不自然:“那,那你先洗吧。”
还没来得及切断语音,祁汐就听见对面低声道:“洗完了。”
声音继续给她直播:一阵步伐和物品拿放的踢里哐啷,随后是轻微的,布料的窸窣。
男人开始穿衣服了。
——这她是看见过的。还不止一次。
头脑中的场景也就更加具象化了……
祁汐脸上开始发热。她咽了下发干的嗓子,一点一点咬住唇线。
听筒里的窸窸窣窣停止,陈焱好像是气音笑了下。
“吃饭了没?”
祁汐伸手扣了下他书桌的边沿,轻声:“还没……”
男人轻呵出一声,似是不满:“打算叫外卖?”
“再看吧,我也不是很饿……”祁汐含糊着,很快转开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我能问问你吗?”
“咔嚓”一声轻响,像是火机扣动的动静。
“说。”
“你当初为什么会当消防员啊?”
怕自己表述的不清楚,祁汐又立刻道:“我的意思是,我记得你小时候发生过火灾,和这个……有关系么?”
话说一半时,她就有点后悔了。
电话里的人好一会儿没出声,陷入了异常又持久的沉默。
祁汐放下了手机,想看看语音是不是断了时,陈焱开口了。
嗓音很低,尾调发哑:“你问这个,做什么?”
“嗯……是我们剧本里有这样的设定,我有点吃不准,就想问问你……”祁汐停住话头,愈发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那场火灾是陈焱人生的至暗时刻。
如果编剧前辈说得对的话,他一定经历过很痛苦的心理建设。重重磨练之下,才有今天出征火场的陈队长。
但这终究是不愉快的经历。
她为什么要让他回忆这些呢?
祁汐有些懊恼地抿抿唇,很小声:“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要不——”
“没事儿。”陈焱突然低声打断她。
又默了片刻,男人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见面,我会跟你说。”
祁汐心下一动,又松出一口气:“哦……好。”
……
又说了几句,两人才挂掉语音。
祁汐从楼上下来,将东西装回到包里,开始点外卖。等她一会儿走到燕南巷,饭差不多也就一起到了。
看好一家寿司正要下单,门铃猝然响了起来。
祁汐稍愣。
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有人过来。
打开大门,小院外站着一个笑容可掬,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将一份沉甸甸的木质餐盒,连同自己的名片递给祁汐。
祁汐再三确认跟对方没有送错餐后,懵懵然拎着食盒回了房间。
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装了四盘菜式,虾皇饺,肠粉,蜜汁叉烧,芥兰菜,都是小份的。
此外还有一只蛋黄酥和一杯奶茶。
看到餐具上的logo,祁汐认出来了,这是一家老字号的港式连锁茶餐厅。
味道很正,消费不低。
她以前在港城还挺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