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笙洋洋得意,甚至想要放声大笑,忽听到贾珂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才回过神来,将那天晚上御书房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从头到尾地说给贾珂听。
贾珂一声不响地听完,暗自庆幸道:“好险!如果不是老子觉得皇帝不可能因为李不愁死了,就把老子的真实身份告诉李家人,更不可能告诉李家人现在老子藏在哪里,老子还真不会怀疑春梳说的是假话!老子如果中了他的圈套,岂不要亲自作证老婆杀人了!”
又想:“他妈的!怜花的医术不知道要比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高明多少,他说老子没事,那肯定没事,你们操这么多闲心做什么!这狗皇帝!老子天天忙着帮你做事,好几次险些丢掉小命,你倒好,朝上那么多人的毛病你不挑,反倒挑起我老婆的毛病来了!妈的,如果怜花出了事,你们这些人别想好过!”
贾珂微笑道:“春公公,多谢你将这些事说给我听,皇上待我一向很好,我不该听奸人挑拨,就以为皇上怀疑起我了。”
春笙笑道:“你怎的这般客套起来?你叫我名字,好不好?我想听你叫我名字。”
贾珂微笑道:“你若有个陈大富那样的名字,我叫叫还可以,可是你这名字,连姓都没有,我直接叫你名字,未免太亲近了一些,还是就这样叫你‘春公公’吧。”
春笙道:“什么太亲近了一些?你……”贾珂打断他的话,微笑道:“春公公,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春笙听到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就好像狂风中的柳叶一样。
贾珂继续道:“我很感激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但是我已经把我这辈子都交给王怜花了。我就这一颗心,没有办法再分出一点给别人来,你对我的厚爱,我也只能谢绝了。”
春笙心中迷茫,又是难过,又是羡慕。其实究其根本,他对贾珂生出这般狂热的爱情,三分之一是因为贾珂相貌英俊,世所罕见,三分之一是因为贾珂当日在御前力挫群雄的风采,还有三分之一,却是因为贾珂对王怜花的痴情。
春笙怔怔瞧着他,忽然问道:“如果他死了呢?”顿了顿,又道:“那天他说如果他死了,你一定会为他殉情。”
他说这话,本是想要让贾珂看看王怜花是多么的自私,多么的狠毒,哪想到贾珂却笑了,笑容清清浅浅,便好似第一缕春风吹过湖面时,湖水漾起的涟漪,他淡淡道:“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会陪他一起死。”
“不过我要先杀光那些害死他的人。”贾珂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春笙怔愣许久,突然笑了,笑个不停。
贾珂怔了一怔,问道:“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春笙又突然不笑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贾珂,淡淡道:“好笑极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他死的那一天了。”
贾珂心头一震,看向春笙,春笙却已经站起身来,倚在墙上,看向窗外,在心中道:“王怜花啊王怜花,你可千万别死在外面,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让我杀了你。”
他二人各自思索着心事,客房中一片沉寂,忽听得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贾珂站起身来,向门外望去,就看见许寒封当先一步走了进来,陈大富跟在许寒封身后,双颊通红,满头是汗,走进屋时,还在粗重地喘着气,显然他刚刚一路狂奔,终于找到的许寒封。
许寒封看见贾珂,双目射出极为喜悦的光芒来,正想打招呼,就听贾珂道:“许总管,王怜花交给你的那三样东西——一个青瓷小瓶,一个木盒,盒子里放着一朵金波旬花,还有一件僧袍——确实是那个西域头陀留下来的,这几天皇上有没有派人顺着这条线索调查?”
许寒封一怔,见他神色焦急,不似作伪,他自己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说道:“皇上本来是让我调查这件事的,没想到第二天,王怜花就被他的同伙——”贾珂截住他的话,说道:“那不是他的同伙!陈大富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吧,王怜花是被冤枉的,吴明的同伙确有其人,但不是王怜花,是春梳公公。”
这话一入耳,许寒封就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一个冰窖,浑身上下,无处不冷。这倒不是因为他和春梳有多少交情,但是春梳自小进宫,在宫中长大,是皇帝身边的暗卫亲手培养的徒弟,连他都能被吴明收买,那么皇帝身边还有几个可以信赖的人?
许寒封呆了半晌,重复道:“爵爷,你说的是谁?”
贾珂道:“春梳公公。”
陈大富在旁边帮腔道:“许总管,贾爵爷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是春梳公公自己承认的,小的和春笙公公还有梁太医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