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奇看去,只见他一身白衣,皱皱巴巴,布满皱褶,就好像被人团了起来,还用力揉了好几下似的。脖子上系的围巾也不知去向,露出一圈或新或旧的红印来。
他虽然形容不堪,但是众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齐齐落在他怀里抱着的人身上,这人身上裹着一层薄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露出来,只有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在夜风中如水纹一般轻轻波动。
贾珂没想到院子里聚着这么多人,不由呆了一呆。他平日对下人并不严厉,只要各人做好自己的事,余下的事他也懒得管,只是在院子里吹夜风,赏风景,喂动物,甚至谈情说爱都可以,来看他的热闹却是万万不可。
贾珂微微蹙眉,说道:“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见他脸色不悦,连忙应了一声,各自散去。只留下戴冠笙和古天羽,一个有事要跟他说,一个要把马赶回马厩。
戴冠笙看着他,欲言又止,说:“您二位回来了。”
贾珂嗯了一声,想到什么,说:“你记得找人收拾一下车厢啊。还有怜花的衣服,针线上做好了吗?他今天穿的这件衣服以后是不能穿了。”说到这里,脸上微红,搂紧怀里的王怜花,大步走进屋去。
戴冠笙听到他这话,不由微微愣神,回过神时,贾珂已经越过他走到檐下。
戴冠笙心道不好,连忙小跑去追贾珂,想悄悄地告诉他,刚刚有位客人过来了,要他小心点。但贾珂速度之快,又哪是他能追得上的,不过瞬息,贾珂已经来到厅里,就看见一个白衣女人坐在椅上悠闲喝茶,见他来了,嫣然一笑,说道:“你家里的点心做的很好吃啊。”
明明声音轻柔婉转,悦耳动听,但是贾珂怀里的毛毯却跟着抖了一抖,站在贾珂身后的戴冠笙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一颤,暗道:“不好!这姑娘手里可有爷的汗巾子,她八成是爷从前的情人,见爷不理她了,就拿着旧物上京来找爷了!以夫人的醋性,今天非得见血不可。我没来得及告诉爷这事,实在失职,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戴冠笙心中忐忑,实难形容,就听贾珂笑道:“伯母远道而来,怎么不早跟小婿说一声。”
戴冠笙见贾珂这般从容淡定,登时一颗心放回腔子。他心神安定,这才琢磨起贾珂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方反应过来,贾珂自称小婿,说明这白衣女人是王怜花的母亲,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云梦仙子”王云梦。
他想到这里,一张脸吓得煞白,王云梦两次来家里的画面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他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有怠慢之处,可曾得罪过王云梦。
王云梦微笑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才来你这里坐坐的。花儿呢?”她神色坦然,镇定自若,似乎她已经将先前她在贾珂面前宽衣解带,要他娶自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贾珂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回过头去,看向戴冠笙,微笑道:“你去帮我岳母收拾间客房吧,顺便把门关上,我没叫人,你们就别进来。”
戴冠笙应了一声,走出大厅,将门关上。
贾珂坐到王云梦对面,将王怜花抱在怀里,微微一笑,说道:“怜花在我怀里。”
王云梦脸色微变,说道:“我记得我生的是个儿子。”
贾珂笑道:“这点在下可以作证。”
王云梦横他一眼,似笑似嗔,说道:“这世上哪有男人总被人抱来抱去的?”
忽然王怜花笑道:“我愿意被他抱,就被他抱,母亲何必操心这么多事?”
王云梦脸一沉,她没想到王怜花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
贾珂嘻嘻一笑,伸手将怀中薄毯解开,王怜花整个人刚一显露出来,他就用薄毯遮住王怜花的身体。
贾珂的动作虽快,但终究有一下停顿,只这一下,就已经足够王云梦看见毯中的光景。她忽然一笑,说道:“罢,罢,罢,原来是我来的时候不巧,坏了你们的好事。”
贾珂笑道:“伯母说的是哪里话,您要来看怜花,我自然是万分欢迎的。”
王云梦摇了摇头,笑道:“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一个,我还算得了什么。就算我站在他面前,只怕他都会嫌我挡着光亮,妨碍他看你了。不过我今天过来,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看你们的,而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们。”
贾珂听到这话,不禁看了一眼王怜花,王怜花既没有看他,也没有看王云梦,他凝视着虚空,脸上神情冷漠,可是嘴角微微撇着,看上去十分倔强。贾珂心中一阵抽痛,一只手揭开薄毯,穿过一片湿滑,紧紧握住王怜花的手,等王怜花紧紧回握住他以后,这才心中稍稍安定,看向王云梦,笑道:“不知道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