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一时也没有说话,心里沉甸甸的满是快乐,两个人拥抱着坐在树枝上,忽然几只宿鸟扑腾着翅膀从远处的树枝上飞了起来。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却是十几个人。领头的两人,一人是个面容清瞿的青衣老人,另一人年纪略小一点,风神俊朗,毫无老态,锦衣高冠,腰系一柄满缀碧玉的长剑。其余十几人则都是头戴范阳笠,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插着一柄大刀的大汉,低着头紧紧跟随在他二人身后。
青衣老人默默看着眼前被夷为平地的杀人庄,许久都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锦衣高冠的老人询问他道:“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青衣老人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道:“泰山派会放火烧毁杀人庄,这件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眼下山庄毁了,他也不知去了哪里,出了这等事,只怕夫人再对他无情,也会亲自回来找他。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就此事责罚我等。”声音听起来颇为忐忑不安。
锦衣高冠的老人道:“还有俞佩玉,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绝不能让他活下去。”
青衣老人目光闪动,叹道:“本来以为泰山派这么多人足以把他解决掉,没想到居然还是让他跑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帮蠢材。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那小子一定早就跑远了。”
锦衣高冠的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怯意,低声道:“要是夫人回到中原,发现咱们搞砸了两件事,怕是会狠狠责罚咱们。”
夜风中,青衣老人的衣袖飘飘,他似在沉思什么,许久,说道:“就盼着老三那边能把事情做的漂亮一点。”
这十余人很快离开了杀人庄的废墟,但是俞佩玉却仍然没有现身。
难道俞佩玉真的已经走了吗?
贾珂玩着王怜花的手指,头搭在一起打瞌睡,他们既要监视杀人庄,又坐在树枝上,也不敢睡,就分析刚才那两个人的话来解闷。
贾珂道:“首先他们听命的人是个女人,并且应该是个年纪不轻、很可能已经结过婚的女人。所以他们称呼她为‘夫人’。”
王怜花道:“其次这个‘夫人’现在不在中原,并且和杀人庄中的某个人有很密切的关系。但是刚刚杀人庄的那几个人都是中原口音,中原长相,可见这位‘夫人’多半也是之后才离开的中原。看她把手下派往中原,可见她的野心多半还是在中原做些什么事,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要离开中原,多半是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原因,比如像柴玉关那样避祸。”
贾珂听他如此平静的提起柴玉关来,怕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忍不住亲他一口,然后继续分析道:“俞佩玉先前从未踏足江湖,他能在什么地方得知某件事的真相?并且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父亲俞放鹤求助?”
王怜花道:“你的意思是,俞放鹤出问题了?”
贾珂点点头,道:“并且应该是很大的问题,所以明明俞放鹤就在附近,俞佩玉却宁可狼狈逃命,也不敢去向他求助。”
王怜花微笑道:“那咱们接下来就可以顺路去拜访一下这位乐山老人。”
等到第三天早上,俞佩玉仍然没有出现。贾珂其实还可以再等等,他的耐心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充裕的可怕,但是王怜花已经等不下去了,他虽然在必要的时候很能勉强自己,但是他实在不愿在这又冷又难受的树枝上虚度光阴。
虽然贾珂觉得他只是受不了三天没有洗澡了。
他们挑了附近镇子的一家最大的客栈住下,就住在客栈最贵最舒服的房间里,王怜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他抬起手指,对着余晖看了半晌,忽然想念起另一只手来。
他想念的那只手的主人现在却不在客房里,这让王怜花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呢?
如果说他现在的心情只是不太好,那么他穿好衣服,走下楼去,心情就立马变得差劲起来。
如今正是晚饭时候,这家客栈是镇子上最大最昂贵的客栈,当然也是酒菜最好的客栈。因此大堂里来吃饭的客人不少,但是王怜花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贾珂。
其实不止他一眼就能看见贾珂,其他人第一眼也一定能看见贾珂,因为他的脸上现在并没有戴着面具。
他不戴面具也不至于让王怜花心情不好,关键是他现在正坐在大堂里吃饭,面前居然还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他还和那少年说说笑笑,看起来十分的讨人喜欢。
那少年正好背对着王怜花,王怜花只看见他的背影,他穿着件白色的轻衣,在大堂的穿堂风中飘动着,身形很瘦,脊背却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