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牙忍不住松了口气,向那块巨石看去,只见巨石前面,生了一堆火,火光忽明忽暗,将那块巨石照得不甚清晰,隐约见到一个男子被牛皮索紧紧地捆缚在这块巨石之上。那男子低垂着头,看不见正脸,但看衣着打扮,应该就是江琴,不由心中一动,寻思:“江琴已经没有武功了,你们还把他绑在石头上,还真是看得起他!”
只听得轧轧几声响,魏无牙坐着轮车,来到江别鹤面前,见江别鹤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知道他是武功被废,难以抵挡山上的寒冷,现在苦不堪言,忍不住阴恻恻地一笑,说道:“老朋友,你过得挺好啊。”
江别鹤抬起头来,看向魏无牙,忽然笑了笑,说道:“任谁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都知道我一定很不好,不过,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魏无牙眼中光芒一闪,说道:“这场大雪下的这么大,看样子一两天是停不下来了,你活下来的希望,已经被这场大雪断送了。莫非除了‘降头术’之外,你还有另一张底牌吗?”江别鹤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把希望寄托在那个镇子上,因为……”
他在心里说:“……会‘降头术’的人,根本不是我啊。”
只是这件事是个秘密,江别鹤绝不会现在说出来,因此只是一笑,接着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底牌,一直都是另一件事。只要贾珂知道这件事,知道我在这件事上起的作用,他一定不会舍得这么快就杀死我的。”
魏无牙摸了摸轮车的扶手,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将手揣进怀里,笑道:“你说的这件事,是和你儿子有关了?”
江别鹤向站在魏无牙身后的那两个人瞧了一眼,悠然道:“可以说是有点关系,但也不是很有关系。我只能保证,贾珂一定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这一句话,江别鹤显然是跟这两个人说的,他要他们把这句话转告给贾珂。
江别鹤又看向魏无牙,笑道:“老朋友,燕南天不是已经答应放你走了吗?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魏无牙沉默片刻,说道:“我听说贾珂去了樱儿的住处,把樱儿和你儿子带走了以后,就猜到贾珂这几日定会过去找我,所以派了两个弟子,带着一万七百二十三只老鼠,在路上设下埋伏,随时等着贾珂过来,是吗?”
江别鹤不明白魏无牙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来,心中有些奇怪,点头道:“不错。”
魏无牙道:“但是贾珂他们还没有过来,燕南天就找了过来。他制住了咱俩,赶走了我的老鼠,把我的奇珍异宝分给了我的那些弟子,让他们带着那些奇珍异宝离开这里,再也不许回来,是吗?”
江别鹤更加纳闷,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记得十分清楚。你若只是想要找人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这个人,你不该选我。”
魏无牙却不理他,继续道:“我的山洞里设置了很多机关暗道,我不甘心就这样被燕南天打败,于是放下了一块巨石,想要把燕南天困在里面,但是燕南天变招奇快,在那块巨石落地之前,把咱俩也抓了进去。所以咱们三人都被那块巨石,困在了那间屋子里,是吗?”
江别鹤连“不错”都懒得说了,直接问道:“老朋友,你究竟想说什么?”
魏无牙忽又阴恻恻地一笑,说道:“我听说邀月宫主被你害死了以后,就对你动了杀机,只是还没来得及对你动手,燕南天就找上门来了。现在我一生的心血,我的老鼠,我的珍宝,我的弟子,我的地图,我的金银血蛇,都被他们拿走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早就不想活了。
我跟他们谈判,不过是不甘心自己孤零零地死去,想要拉着他们给我陪葬罢了。但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拉着他们陪我一起死,既然你对他们如此重要,那你就陪着我一起死吧。”
那两人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下大惊。
一个看向江别鹤,一个看向魏无牙,只见江别鹤将头一侧,闭上了眼睛,脸色乌黑,神色扭曲,眼角和嘴角不断有黑色的鲜血流了出来,魏无牙和江别鹤死状相似,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显得又甜蜜,又得意。
跟着“咚”的一声响,魏无牙身子向旁倾倒,靠在扶手上,双手从怀里垂了下来,嗤一声轻响,一个黑色小瓶从魏无牙的手中掉到了地上。
那两人见魏无牙和江别鹤死状如此恐怖,心下又惊又惧,唯恐自己即刻就要步魏无牙和江别鹤的后尘了。
两人对望一眼,见对方脸上没有异状,心下稍安。一个道:“我脸上有没有发黑?”一个道:“我眼睛里有没有黑血流出来?”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安心又增几分。当下一个留在这里,看守魏无牙和江别鹤的尸体,一个去向贾珂和王怜花禀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