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江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今晚的喜堂上,少了一个人?”
玉无缺乍闻此话,只道杨子江指的是有一个本该在场的人,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偷偷离开了这里。
他记性极佳,早就将今晚来客的模样记在心里,听到杨子江的话,眼光在厅上诸人脸上扫了几转,与自己记忆中的主人客人的模样一一对照,没发现少了什么人,略一沉吟,突然灵机一动,寻思:“难道是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指的是,那位老先生?”
杨子江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这场婚事是他一手安排的,按说他应该亲自在场,看着你弟弟和邀月拜堂成亲吧。但是他没有。而且邀月是他的干女儿,他的干女儿死在柴玉关和王云梦的前后夹击之下,按说他这个干爹,应该过来为自己的干女儿报仇雪恨吧。可是他的干女儿已经死了差不多一盏茶时分了,他始终没有现身。这实在有些奇怪,不是吗?”
玉无缺只觉杨子江的话甚是有理,但他此刻不仅没有豁然开朗之感,反而感觉自己碰上了一团迷雾,当真分辨不清,这位老先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望着堂上那个大红的“囍”字,出神半晌,说道:“咱们是从江玉郎和江琴的聊天之中,知道的这位老先生的存在,他们说的那些话,料想不会是假的。这位老先生如此重视这桩婚事,怎会不亲自到场?难道这桩婚事,本身就是一个阴谋?”顿了一顿,又道:“你说咱们再在这里等一会儿,莫非你认为,那位老先生一会儿就会过来?”
杨子江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江玉郎本人,应该不是极乐丸主人的盟友,他背后的人,才是极乐丸主人的盟友吗?我本来觉得,江琴和他们父子忌惮的那位老先生,都有可能是极乐丸主人的盟友。
但是现在看来,江琴的武功实在太差,连一招都应付不来,就被王云梦毙于掌底,极乐丸的主人,岂会与他结盟?我想极乐丸主人的真正盟友,是那位老先生,而江琴和江玉郎,都是他的手下。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手下,受别人控制,所以江琴和江玉郎,都没有染上极乐丸的毒瘾。”
然后笑了笑,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只知道,倘若我刚刚说的那些不是废话,那么等到大家可以走了,江玉郎一定会去找他的主人。”
玉无缺恍然,说道:“所以你不让我现在露面。”
杨子江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不错。你若是现在露面,江玉郎心生警惕,未必会去找那位老先生。”
柴玉关与小鱼儿也说完了话,这时提高声音,问道:“江府的管家在哪里?”
那管家早已被今晚这一连串的惊变吓得魂不附体,听到柴玉关叫他,登时脸色惨白,身子发颤,说道:“小……小人……在……在这里……呢。”言语中充满了恐惧。
柴玉关甚是和颜悦色,说道:“本王与你家老爷相交一场,如今你家老爷惨死在这毒妇手上,本王没能及时阻止这毒妇,心中有愧,断然不会为难你们。你不必如此紧张。”
那管家心下稍安,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啜泣道:“多谢王爷杀死这恶妇,为我们老爷报仇雪恨!”
柴玉关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本王分内之事,你不必多礼。如今你家老爷已经仙逝,家里总得有个说得上话的人,为你家老爷操办后事。你家少爷呢?他不在家吗?”
那管家虽然觉得,柴玉关对江别鹤的后事如此关心,未免匪夷所思,但见柴玉关目光炯炯地望了过来,却也不敢不答,说道:“回王爷的话,小的听老爷说,少爷出门办事了。”
柴玉关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管家道:“王爷,不是小的不想告诉您,实是老爷最不喜欢家里下人问东问西,四处打听。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老爷没跟小的说过,小的也没问过老爷,因此小的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
柴玉关皱了皱眉,说道:“这怎么能行!你家老爷总共就这一个亲人,他不在这里,谁来操办你家老爷的后事?你好歹是江家的管家,纵使你家少爷去了哪里,你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如何与他联系吧?”
那管家干笑两声,说道:“这个……这个平时都是老爷和少爷相互联系,老爷知道如何联系少爷,少爷也知道如何联系老爷,小的却是确实不知……不知如何联系少爷。”语音中透着十足的紧张。
小鱼儿突然道:“我看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再问他一百句,一千句,只怕他也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这里有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应该比他多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