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里喀喇一响,王云梦只觉喉咙和后颈一阵剧痛,一支珠花已从喉咙突了出来。
下手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只站着一个人!
王云梦身体疼,心却更痛,宛如给人撕成了几瓣。
她满脸狰狞,怒叫:“柴……”也不回头,伸出两指,反手向柴玉关左目的大概位置刺去。
王云梦重伤之下,身法本来远不如先前快捷,手上力气更是只剩下两三分。
但两人站得实在太近,加之王云梦满腔悲愤,心中憋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怨气,身法竟比从前还要快上三分,柴玉关握着珠花,没有避开,王云梦殷红的中指指甲倏忽而至,插入了他的左目。
柴玉关痛呼一声,鲜血自左眼中流了下来,大怒之下,抬起右腿,向王云梦的后腰踹去。
王云梦的身子飞了起来,疾向墙壁撞去。
众宾客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早就离开酒桌,紧贴墙壁站立。哪知他们都躲得这么远了,还是会受到殃及。
柴玉关这一脚用上了十成力气,速度实在太快,众宾客来不及躲开,砰的一声响,王云梦和四五个宾客撞在一起,尽皆骨头破碎,脑浆迸裂。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柴玉关已经追到王云梦面前,抓起王云梦的尸体,用右眼仔细一看,见尸体血肉模糊,骨骼寸断,知道这个十几年的心腹大患,如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不由仰天大笑。
他笑了一阵,左眼流血越来越多,心知这只眼睛,算是废了,但再不处理,只怕会有其他影响,于是停下大笑,俯下身去,手伸入王云梦的怀中和袖中,将她带在身上的东西,通通取了出来,放入自己怀里。
正要离开这里,忽见青影一闪,一个青衫少年走了进来,正是沈浪。
柴玉关眯了眯眼睛,微笑道:“你回来了。”
沈浪点了点头,说道:“我回来了。”
柴玉关微笑道:“你为何回来?”
沈浪一字字地道:“飞飞。”
柴玉关猛吃一惊,大步走到沈浪面前,问道:“你说什么?你认识飞飞?”
沈浪叹了口气,说道:“王爷认识的白飞飞,应该就是舍妹沈飞飞。早些时候,飞飞就已落入‘云梦仙子’手中。‘云梦仙子’告诉在下,飞飞发现了王爷一个秘密,王爷大概是为了杀人灭口,就给飞飞喂了一种霸道无比的毒药。
‘云梦仙子’还说,她虽能配出解药,但解药得用四五个月才能配好,而飞飞只能再撑二十天。除了王爷以外,这世上只怕再没人有现成的解药,在下若要救活飞飞,只能来找王爷。便是如此,‘云梦仙子’邀请在下,与她联手,一起对付王爷。”
柴玉关勃然大怒,伸手拍烂一张桌子,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贱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胡说八道!本王疼爱飞飞还来不及,怎会舍得给她下毒?”突然一怔,脸色变来变去,问道:“你妹妹长什么模样?”
沈浪道:“舍妹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一张瓜子脸,皮肤很白,有时候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很大,眼波甚是朦胧,鼻子……”
柴玉关妒忌心作祟,不愿这么多人听到他的飞飞,究竟是何等天香国色,打断沈浪的话,说道:“够了,够了。本王已经能够确定,你的妹妹沈飞飞,就是本王的爱妻白飞飞了。本王再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妹妹的?”
沈浪略一沉吟,说道:“应该是五六天以前。我无法确定我与舍妹见过面以后,‘云梦仙子’是否对我用过迷药,所以我认为的天数,与实际的天数,可能会有出入。”
柴玉关又惊又喜,又惧又怕,心想:“飞飞可不止死了五六天了。倘若他的妹妹沈飞飞,真的是本王的飞飞,倘若他见到的,是千真万确的飞飞,难道是本王搞错人了?飞飞还没有死?”
他当然希望是自己认错人了,只要白飞飞还活着,他的爱情就还活着,他就还能与白飞飞重续前缘,问道:“你能保证你见到的飞飞,是你妹妹吗?你应该知道,王云梦最擅长易容。她将别人扮成你妹妹,然后哄骗你说,这就是你妹妹,对她来说,自是轻而易举。”
沈浪点了点头,说道:“我很确定,她是我妹妹本人,而不是别人假扮的。但是……”
他苦笑一下,说道:“飞飞的下落,只有‘云梦仙子’一个人知道。如今‘云梦仙子’已经仙逝,飞飞的下落,只怕要随着她的死,而成为一个谜了。”
柴玉关神色一僵,嘶声道:“你……你说什么?”
话虽如此说,但他怎会听不懂沈浪说的是什么意思?
霎时之间,他脸上血色全无,手脚竟然开始轻轻颤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杀死了王云梦这个爱我的女人,却因此害死了我爱的女人,这难道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