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缺连忙转回头来,继续盯着天花板,感觉口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这滋味简直让他发疯。
突然之间,耳旁响起一道声音:“为什么你只往那边看,却不往这边看?”
玉无缺心中一惊,侧头看去,就见一个很清秀的少年,懒洋洋地侧躺在他的身边,一手立起,撑着耳朵,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少年赤着上身,盖着被子,也不知下面有没有穿衣服。赤着的上身上,布满了抓痕和咬痕。
玉无缺看着那少年宛如事后的模样,登时如遭雷劈,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一下,但是身体被麻绳紧紧捆着,他根本移动不了。
那少年笑了笑,说道:“对了,你嘴里塞着东西呢。不拿出来,根本没法说话。”说着伸手取出玉无缺口中的手帕,随意扔到了地上。
玉无缺沉默片刻,不知是因为脸上太过僵硬,还是因为他现在心乱如麻,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面具的存在,问道:“这位公子,请问在下的面具……”
后面的“还在脸上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那少年向桌子瞥了一眼,笑道:“在那里呢。你可真是一个怪人,见到我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是谁,不是问我这里是哪里,不是问我为什么没穿衣服,居然是问我面具的事。”
玉无缺暗中叹了口气。
倘若这少年没有和他同床共枕,没有不穿衣服,身上没有这些暧昧的痕迹,那他现在就可以很淡定地说,抱歉得很,我要杀了你,因为你取下了我的面具。
但是这少年和他同床共枕,身上不穿衣服,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二人先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而且看这少年身上的痕迹,就能看得出来,刚刚一定是他主动的。
再想到此刻他正被几根很粗的麻绳,紧紧地捆在床上。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来,一定是他适才兽性大发,对这少年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情,后来这少年终于找到机会,将他打晕,然后用绳子将他紧紧地捆在床上。
玉无缺平生从未如此歉疚,如此痛苦,如此厌恶自己。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负妇人女子的人,其中以采花贼最令他不齿。
可是现在,他竟然变成他最痛恨的人了。
玉无缺闭上了眼,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但他还是睁开双眼,凝视着那少年,缓缓道:“我很抱歉。”
那少年懒洋洋地道:“你确实应该抱歉,毕竟你害我损失了好多东西。”
玉无缺只当那少年说的是他的清白,沉默片刻,说道:“我会补偿你的。”
那少年叹了口气,说道:“我损失的东西,你是补偿不了我的。”忽然笑了笑,说道:“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玉无缺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他一直觉得,那些侮辱妇女的采花贼,都应该用性命偿还。
那少年虽然不是妇女,但他却是一个采花贼。
他一字字地道:“我可以将我这条命给你,只是我得先去救小鱼儿,等小鱼儿平安无事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随时都可以取走。”
那少年淡淡地道:“我若想要你的性命,不用你点头,我就随时都可以取走。你这个补偿,在我看来,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你还是换一个补偿吧。”
玉无缺脸色惨白,苦笑道:“你不要我的命,那你要什么?你是要我娶你吗?”
那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古怪一笑,似乎认定玉无缺是在耍他玩,于是决定也陪着玉无缺玩一玩,笑道:“好啊!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老婆。你若是愿意娶我,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当然也不需要你补偿了。”
那少年的话在玉无缺听来,实在有点奇怪。
玉无缺以为自己害得那少年失去了他的清白。
清白没了就是没了,为什么他和那少年成亲,那少年的清白就是他的清白了?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玉无缺的心不由跳得很快,问道:“这位公子……”
那少年哈哈大笑,说道:“咱俩都已经成亲了,你干吗跟我如此客气。我叫杨子江,你怎么叫我都行,但是千万别叫我‘杨公子’,听起来也太生疏了。”
玉无缺摇头苦笑,心想:“我没有和你说,我要和你成亲啊。我只是问你,难道非要我和你成亲,才能弥补你的痛苦吗。”但这时他也不顾不得这些了,他直直地望着杨子江,问道:“杨兄,你说你损失了很多东西,请问都是什么东西?”
杨子江道:“我想想啊。”然后扳着手指,跟他算账:“一只烤鸡,两个馕饼,一坛酿的不太好的葡萄酒,一个半柿饼,两个蜜枣,还有一壶和白水没什么区别的茶……哦,对了,还有两件衣服和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