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举起酒杯,黑衣道姑给他斟了一杯酒。
那道人却不急着喝酒,酒杯在手中转了半圈,说道:“玉容,带他上来。”
群豪听到这话,皆知那道人是要使出什么厉害法子,逼迫他们答应跟他一起造反,立时惊疑不定,均想:“他是谁?”好些人本在用眼神交流,听到这话,也不顾上交流了,纷纷转头去看那道人,就见一个黑衣道姑走到门前,将门打开,自己退到一边,很快七人走了进来。
王怜花随意一瞥,只见六个道姑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其中三个道姑身穿白衣,一个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白玉做的酒杯和酒壶,一个双手捧着一个大酒坛,一个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柄镶着几块宝石的匕首。
还有三个道姑身穿黑衣,其中两个黑衣道姑,和那两个白衣道姑一样,一个捧着酒杯和酒壶,一个捧着大酒坛,只不过第一个黑衣道姑捧着的酒杯和酒壶,是用木头做的。第三个黑衣道姑拎着那少年的衣领,将那少年提了上来。
那少年似乎昏睡不醒,手脚无力地垂了下来,脑袋歪到一边,看不见他的面容。
一个白衣道姑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那道人的右前方,那黑衣道姑将那少年放在椅上,扳正了他的脑袋。
黄蓉凝目细看,只见他剑眉入鬓,睫毛浓密,鼻梁高挺,嘴唇微翘,相貌英俊无比,若非脸上没有伤疤,她定会以为,这是小鱼儿。
她这时倒有些庆幸,小鱼儿脸上有疤了。
他们三兄弟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倘若小鱼儿脸上没疤,她如何分辨得出,谁是小鱼儿来?
黄蓉斜眼向王怜花睨去,就见王怜花脸一沉,眼中冷光闪动,显然心情十分糟糕。
王怜花当然知道,这少年不会是贾珂,他要么是他们假扮成贾珂的手下,要么是玉无缺。
黄蓉只道王怜花这是在关心这两人的安危,又想起贾珂和王怜花一路上对她多有照顾,就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心中温馨之意洋溢,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们是一家人啊。
她哪里知道,这些人像拖麻袋一样将贾珂拖了过来,哪怕这个贾珂不是真的,只这一个举动,便足以令王怜花气得发狂,更不用说那道姑还去摸假贾珂的脸了。
黄蓉见王怜花脸色越来越难看,便想安慰他一句,还未说话,忽见黑影闪动,贾珂出现在王怜花身旁。
王怜花见贾珂回来,脸上的阴沉之色,立时如冰雪融化,消失不见,侧头向贾珂一笑,眼中露出询问之意。
贾珂微微一笑,搂住王怜花的腰,然后向墙壁瞥了一眼,示意他往下看。
原本贾珂站在中间,王怜花和黄蓉站在两边,现在贾珂站在一边,王怜花向黄蓉的方向挪了一步,凑到小孔之前,继续往厅里探视。
那道人道:“咱们是要成就一番大业,大业未成之前,风声一旦走漏,今日这里的人,谁也别想落得个好。此事性命攸关,我也只能学曹孟德,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了。
这少年大家想必都认识,他名叫贾珂,是卫国的一品大员,皇帝身边的近臣。今日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业,他日打下这花花江山,咱们共享荣华富贵。
哪个愿意和我共谋大业,就举一举手,然后走到这里,拿起这柄匕首,向贾珂刺上一刀,就着他身上的血,喝一杯酒,从此就是一起造反的好兄弟。
倘若哪个不愿做这件事,休怪我心狠手辣,容不得你活命。嘿嘿,鄙庄有一处洞窟,里面养了四千多条毒蛇,我为了养这些蛇,每日不知要扔进去多少牲畜,这些蛇今日还不曾吃过东西,肚里正饿得发慌,见你们过去,一定十分欢迎。”
众人相顾骇然,均知他们若是向贾珂刺了这一刀,这一刀便会成为他们落在这道人手上的把柄,会如冤魂一般缠着他们,到时这道人想要他们做什么事,只要他们不想这件事暴露,就只能乖乖听命,自然极不情愿。
但不照着这道人说的去做,就会被数千条毒蛇啃噬。这个死法实在太过可怕,好些人本来不怕死,倘若这道人说要一刀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甚至会仰天长笑,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十八年以后,他们又是一条好汉,但这道人不肯给他们一个痛快,他要他们用这世上最可怕的法子,将他们活活吓死。他们心中恐惧之极,眉毛耷拉下来,再不敢说自己不怕死了。
那道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举手,做第一个归降投诚的人,突然看向鲜于通,微笑道:“鲜于掌门,你意下如何呢?”
鲜于通万料不到那道人第一个找上的是他,全身登时出了一阵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