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四处都是暗的,只有他是亮的。
他越走越近,终于走到王怜花面前,提着灯笼,站在王怜花身边。
玻璃罩透出灯光,将两人的脸照得十分明亮,于是王怜花也变成亮的。
王怜花借着灯光,看向那张纸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咦”一声,说道:“这是……”
柴玉关似笑非笑地道:“没错。这是你母亲的笔迹。”
原来纸笺上面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依稀看出是岩雀峰山脚下的情景,左下角画了一个房子,应该就是柴玉关住的那座宅子。纸笺的右上角写着一句话:“我在这片小湖等你,你敢不敢来?”
贾珂听到这话,侧头看向王怜花,王怜花察觉到贾珂的目光,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我妈的笔迹,我绝不会认错。”
贾珂听到这话,脸色突然十分难看,心想:“那也未必。咱们上次在苏州,你不就收到了一张纸笺,上面的笔迹,和你妈的笔迹一模一样吗?”他虽然想到了这件事,但柴玉关就站在他们面前,他和柴玉关是敌非友,便没有立刻将这个推测说出来。
王怜花看向柴玉关,问道:“你是怎么收到这张纸笺的?”
柴玉关道:“你们离开以后,本王出去解手,回到房间,就见这张纸笺,出现在你们吃饭的那张桌子上。嘿,你母亲最喜欢装神弄鬼,不声不响地给别人一个惊喜,或是惊吓。让这张纸笺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里,这确实是你母亲会做的事情。”
王怜花心中一涩,寻思:“原来我这一点是像她啊。”
其时贾珂站在王怜花的左手边,左手提着灯笼,王怜花为了让贾珂看见纸笺上的内容,特意用左手拿着纸笺,举在两人中间。
这时王怜花左右手一碰,纸笺就从左手去了右手,他的左手空了出来,向左稍稍一伸,便将贾珂的右手紧紧攥住。
王怜花一握住贾珂的手,心中便即宁定,苦涩之意大减,笑了笑,问道:“那你收到这张纸笺,就去找她了?柴玉关,你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叫你出去见她,你就出去见她。难道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对付她的吗?你就不怕她在路上设下埋伏,就等你过去自投罗网吗?”
柴玉关哈哈一笑,说道:“王怜花,你以为本王还是当年那个柴玉关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本王了?本王承认,本王的武功确实不如你,但你母亲的武功,却未必还能胜过本王。”
王怜花脸一沉,冷冷地道:“那是因为在我三岁的时候,她受了重伤,差点死掉,虽然侥幸没死,但元气大伤,用了五六年才将身子养了回来。这五六年里,她的武功一直止步不前,后来才渐渐有所长进,你比她多练五六年的武功,最后也不过是未必还会输给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虽然已对王云梦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搭理王云梦,但这时听到柴玉关因为这个踩在王云梦的血肉上取得的成就而洋洋自得,还是不假思索地出言维护王云梦。
柴玉关听到这话,笑声戛然而止,静静地望着王怜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怜花也静静地望着他,冷着一张脸,紧紧攥着贾珂的手,拼命将心里的痛苦、愤怒、难过、委屈等等情绪压在心里,说什么也不能在柴玉关面前流露出来。
贾珂瞧了不禁心疼,心想:“傻孩子,你明知他是一个人渣,还和他较什么劲?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凑过嘴去咬狗一口吗?”当下咳嗽一声,说道:“那你昨天晚上,见到我的好岳母了?”
柴玉关冷冷地瞧他一眼,突然笑了,说道:“当然没有。本王在那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等到。”
贾珂眉毛一扬,笑道:“看不出来,你的耐心竟然这么好。我那好岳母不来赴约,你就一直等她,等到天亮了也不回去。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最多等别人半个时辰,就会耐心耗尽,不会继续等下去了。”
柴玉关点了点头,说道:“倘若约本王在那里见面的人,是本王无关紧要的对头,那本王连半个时辰都等不到,等个盏茶时分,见他始终不来,就不会继续等下去了。但是王云梦不一样。”
贾珂见柴玉关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如此暧昧,显是盼着王怜花问出一句“我妈哪里不一样”来,不由暗暗冷笑,寻思:“这老东西是看出怜花对王云梦心中犹存母子之情,便想假装自己对王云梦旧情难忘,好让怜花看在王云梦的面子上,不仅自己不会下手杀他,若是有人下手杀他,还会出手保护他啊!”
他虽已断定柴玉关这么说,是想给王怜花下套,却没有随口一说,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