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厢房,贾珂坐入椅中,让朱长龄去忙自己的事吧,朱长龄寒暄几句,便即离开。
张无忌有一肚子的困惑亟待说出来,这时见房里终于只有他和贾珂两个人了,忙道:“小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贾珂向张无忌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在镇上转了一转,方知原来朱家门就在镇子西北方的这座山峰上,和镇子隔得很近,是咱们的车夫认错了路,所以昨晚跟咱们说,咱们还得走上三天,才能到达朱家门。我那时闲得无聊,听说这个消息以后,便想尽快来朱家门瞧瞧,又见你俩睡得正香,索性留了一张字条,然后直奔这座山峰了。”
张无忌奇道:“你留字条了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贾珂道:“我压在我的枕头下面了,毕竟我要做的事情,与哥舒姑娘期盼的事情相左,谁知那张字条若是给她瞧见了,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倒不如压在枕头底下,等你们终于起床,吃过早饭,见我还没回来,小鱼儿自然会去我床上翻翻,到时你们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他说到这里,向张无忌一笑,继续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被人关在笼子里,好像熊猫一样带上山来。早知会有这一出,我就留张字条,告诉你们,朱家门就在附近了。”
张无忌也觉不好意思,说道:“朱姑娘好会撒谎,我实在不是她的对手。”
贾珂微微一笑,问道:“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张无忌便将自己如何遇到老头,如何被猎犬围攻,如何被老头暗算,朱九真如何骗他中了毒针,他如何跟着朱九真回家的种种情由,一一说了。
贾珂听完后,啧啧赞道:“这位朱姑娘,还真是了不起!”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朱姑娘即使不是我生平遇见的最会撒谎做戏的人,也一定是名列前三的高手。”
贾珂笑道:“她了不起的地方,实在太多,可不止撒谎做戏这一件事。咱们已经知道,那些和擒鬼膏有关的事情,全都是假的,也就是说,那老头根本没有潜入她家,偷走毒药。你有没有想过,那老头究竟如何得罪了她,以致她为了对付那老头,竟派出了四五十条猎犬?”
倘若面前这人是王怜花,贾珂定会停在这里,笑眯眯地看着王怜花,等王怜花回答自己,但面前这人不是王怜花,贾珂就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了。
贾珂虽是在问张无忌,但不等张无忌回答,他就自顾自地道:“其实换成任何一个练过武功的人,要在树林里避开四五十条恶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学武之人,可以施展轻功,跃到树枝上嘛。
那老头为了活命,从背后将你推倒,踩在你的身上,突破重围,逃了出去,可见他半点武功也不会。那位朱姑娘虽然算不上武功高手,毕竟家学渊博,武功还算不错,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在什么事上得罪她呢?十有八|九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她却因为这件小事,派了四五十条恶犬追那老头,那老头若是没有遇到你,现在应该已经肠破肚烂,葬身犬腹了。这世上蛮横凶狠的人,我见的多了,但朱姑娘稍有不快,便指挥群犬将人活活咬死,像她这样的人物,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唉,她可真是了不起!”
其实张无忌初见那老头之时,便已猜到群犬的主人,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之后他被那老头从背后偷袭,摔倒在地,不仅后背被那老头踩的生疼,腿上还被一条猎犬咬了一口,对群犬的主人更加气愤,只觉这人纵犬伤人,心地实在太坏,做事实在太狠后来他听信朱九真的谎言,误以为朱九真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她急着找回擒鬼膏,又担心自己不是那老头的对手,所以叫群犬过来帮忙,不禁对朱九真大为改观,先前的种种鄙夷和气愤,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时经贾珂提醒,张无忌想起那老头眼光中流露出的恐惧和绝望的神色,明白贾珂说的半点不错,方知朱九真比自己最初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
贾珂笑道:“说到朱姑娘,无忌,你怎么看朱掌门啊?”
张无忌道:“朱掌门吗?他是非分明,不因为和我妈妈有仇,就迁怒于我,也不因为朱姑娘是他的女儿,就偏袒朱姑娘的所作所为,实是一位真正的侠义中人。”
贾珂哈哈大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张无忌见贾珂这句话似是在否定自己的结论,但说话时满脸笑容,看上去高兴极了,一时也分辨不出,贾珂究竟是什么意思,奇道:“小叔叔,你究竟是要跟我说,我说的不对,还是我说的很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