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王怜花,却见他一直斜睨门口,看也不看木婉清一眼。显然他虽然全身动弹不得,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只能拖后腿,却也希望自己能在第一时间看见贾珂。
眼看木婉清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也和王怜花越来越近,公孙止越来越紧张,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突然之间,木婉清“啊”的一声轻呼,身子向前倾去。原来她身上这件大红锦袍实在太长,行走时拖曳在地,木婉清脸上盖着红巾,看不见事物,一不留神,就踩到锦袍一角。
公孙止立即上前两步,伸出右手,拉住木婉清的手。
岂知就在他的右手碰到木婉清的手指的刹那之间,木婉清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咔”的一声,扭断他的右臂,同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右膝上,也是“咔”的一声,踢断他的右膝。
公孙止“啊”的一声大叫,右腿无力支撑,只得单膝跪在地上。木婉清当即伸出两指,压在他的眼皮上,同时卸了他的下巴,使他说不出话来,脸上所罩红布并未摘下,却准确无误地面向王怜花,厉声喝道:“谁敢动一下,你们谷主这对招子,就别想要了!”
刚才这几招出手,如兔起鹘落,迅捷无比,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公孙止就已经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待得木婉清这句话说完,旁观众宾客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呆呆地道:“新娘子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个男人?”他周围的人见他这时候还在纠结这件事,忍不住鄙视地向他看了一眼。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叫道:“这新娘是贾珂!快!快砍掉王怜花的手臂!”
说话的人自然是那白衫姑娘。她前前后后设想过至少五六十个贾珂可以用的救人方案,又一一否决这些方案,自觉这间水仙厅已经变为一个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铁桶,贾珂只怕连进都进不来。就算他能硬闯进来,也不可能接近王怜花。哪想到贾珂居然会扮成木婉清,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走进水仙厅!幸好王怜花还没有脱困,只要王怜花在他们手里,贾珂就逃不了!
岂知她说完这句话,那两个绿衫弟子却动也不动一下,就好像压根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那白衫姑娘自知不是贾珂的对手,不敢过去,只能躲在贺客之中,叫道:“你们怎么不动手?”
一个离她很近的绿衫弟子回答道:“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倘若咱们动一下,他就要挖掉谷主的眼睛!”
那白衫姑娘一怔,随即叫道:“王怜花在咱们手里,他不敢伤害谷主的!你们快动手啊!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其中一个绿衫弟子“呸”了一声,说道:“你本就不是我们绝情谷的人,我们绝情谷的事,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那白衫姑娘又是一怔,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六七道浑厚无匹的剑气接连向她射来,在空中发出嗤嗤之声。她武功虽高,却也不及贾珂,想要躲开,又哪里来得及躲?当场就被这六七道剑气射中了左肩、右肩、右胸口、小腹、左腿和右腿,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坐在她身边的贺客唯恐自己被这几道剑气误伤,纷纷跳起身来,向旁边逃去。
众人循着这六七道无形的剑气看过去,就见新娘收回右手,将头上的凤冠霞帔取了下来,扔到地上,珠冠碎了一地,红布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新娘的脸孔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众人,有人见过这张脸孔,有人没见过这张脸孔,但是无论见过与否,人人都看得出来,这人绝不是少女,而是一个少年。
并且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美少年。
不少人看见这张脸孔,才相信了那白衫姑娘的话,心想:“原来他真的是贾珂!除了贾珂,谁还能长得这样俊!”
那两名把刀架在王怜花脖子上的绿衫弟子,本就因为这惊变吓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只知道照着贾珂所说,动也不敢动一下,省得贾珂当真戳瞎师父的双目。
这时见贾珂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两转,两人一齐吓得屏住呼吸,打了几个寒战,只感寒毛直竖,心底发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突然间听贾珂喝道:“还不放下刀!”两人受他声威所驱,竟是想也不想地一齐放下长刀。
贾珂见他们放下长刀,暗暗松了口气。他从新娘的大红锦袍下面取出一对剑来,双手握剑,抖落剑鞘,向前两步,左手剑尖指着公孙止的右眼,右手剑尖指着王怜花,从上至下,轻轻一划,王怜花身上的绳索登时断为两截,那数百朵娇艳欲滴的情花也纷纷掉落下来。众人碍于公孙止的性命和他那几道可怕的无形剑气,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