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衫姑娘气定神闲地站在众人之中,完全没把这七人手中的长剑放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听说公孙谷主今日大婚,特意为谷主送上一份贺礼,还请各位进去通报。”
这还是王怜花第一次听到那白衫姑娘说话。要说熟悉,王怜花确定自己从没听过她这声音,要说陌生,王怜花又觉得她的咬字和说话的节奏似曾相识。莫非她真的是自己的熟人?她担心自己认出她来,就特意换了一种声音说话?
这七名绿衫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怔。隐居于绝情谷的人家,其实不止公孙止一家,今日公孙止将与木婉清成亲,这等天大的喜事,自然邀请了不少左邻右舍前来观礼。但是他们在这座绝情谷中住的年月也不算短了,和四邻都打过交道,可从没见过面前这位白衫姑娘。
这人是怎么进的绝情谷?为何会来送贺礼?她的容貌,何以与那些被掳来的姑娘脸上的易容一模一样?倘若她也是被他们掳来的姑娘中的一名,她是怎么逃出地牢的?既然她已逃出地牢,为何要过来自投罗网?
这七人心中有太多的疑虑,倒也不敢贸然对这白衫姑娘动手,其中一人向前走上一步,微笑道:“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那白衫姑娘微笑道:“小女子贱名不足挂齿,还请公子伸手过来,我在公子手心写下三个字,公子将这三个字给谷主看,他定会想看我为他准备的贺礼。”
她说完这话,见这人面露迟疑之色,心知他们这是担心她会不会趁机发难。当下微微一笑,拔下发簪,俯下身去,撕破王怜花的衣袖,用簪子在他的手臂上重重一划,登时划破一道伤口,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
那七名绿衫人见这白衫姑娘说话时温柔斯文,只道她性情也温温柔柔,岂知她做事居然这般凶残,皆是大吃一惊。
那白衫姑娘却浑然不觉,用簪子蘸了蘸血水,直起身来,看向那绿衫人,笑道:“如今有笔有墨,公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小女子独自一人,还能是七位的对手吗?何况小女子这份贺礼,谷主一定十分喜欢,届时谷主有赏,小女子绝不敢独占。”
那绿衫人见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畏畏缩缩,不敢伸手,可实在有失男子汉风范。当即向前走了两步,右手握剑,左手伸出,说道:“姑娘请写。”
那白衫姑娘向他一笑,提起簪子,写下“柴玉关”三字。
那绿衫人待她写完,收手一看,登时脸色一变,说道:“你……”
那白衫姑娘微微一笑,说道:“有劳公子了。”
那绿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说道:“好,请姑娘在此稍等!”当即转过身,向丹房走去。
他走得好快,余下六名绿衫人心中好奇,正待叫住他,看看那白衫姑娘究竟在他手心写了哪三个字,但是还不等他们开口,那绿衫人竟已走远了。
过了一会儿,那绿衫人回来,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师父有请,姑娘请跟我来。”
余下六名绿衫人听他这么说,纷纷收起手中的利刃,看看那白衫姑娘,又看看那绿衫人,脸上满是好奇神色。
那白衫姑娘毫不意外,微微笑道:“多谢公子。”又抓住王怜花的衣领,在地下拖行,留下几道血痕。
那六名绿衫人绝不是好人,但是看见这一幕,仍不禁面面相觑,心底发寒,心想:“真不知这少年怎么得罪了这姑娘,才遭她如此折磨,这也太狠了吧!”
那绿衫人在前面领路,一行人来到丹房门前,绿衫人走上前去,抬手叩了叩门,说道:“师父,那位姑娘到了。”
只听得屋中一人说道:“请她进来。”自然是公孙止的声音。
那绿衫人推开屋门,说道:“姑娘请进。”
那白衫姑娘向那绿衫人含笑点头,拖着王怜花走进丹房。两人刚一进到丹房,那绿衫人就在外面关上了石门。
公孙止居中而坐,一个老者站在他身边,身材极矮,仅有四尺(注:大约1.33米),留着好长一丛胡子,几乎垂到地面,公孙止身着一袭宝蓝锦衫,这人则穿着一身墨绿色布袍,用绿色草绳束腰。
公孙止的目光在那白衫姑娘的脸上停顿一秒,脸上却不见惊讶之色,显然先前那个来报信的绿衫人,早就向他描述过这白衫姑娘的容貌。
那长须老者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那白衫姑娘摇头微笑,说道:“小女子姓甚名谁,于谷主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
那长须老者道:“那以姑娘高见,究竟什么事情,于师父而言,是重要之事?比如姑娘是怎么从地牢中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