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胡三或者台上这些大汉一剑取了这偷刀贼的小命,那么定逸师太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这化尸粉实在太过厉害,也太过残忍,定逸师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惨状,这才忍不住出言呵斥胡三。
此刻听了胡三的解释,定逸师太心想他说得倒也有理,当下“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快把人带走,把这里收拾干净吧!”说着坐回椅上。
胡三笑着答应,一个大汉走出大厅,叫来四个仆役。这四个仆役先将那偷刀贼搬出大厅,然后走回大厅,手中提了两桶水。他们先用水洗净屠龙刀,用抹布擦干净后,然后将药粉涂在上面。众人虽然不知他们涂的究竟是什么药粉,但是人人都认为这药粉一定是某种厉害的剧毒。他们做完这话,又用水冲刷地面,将那淡淡的黄水冲到院中。
胡三看向一个大汉,笑道:“我的手受伤了,不好再使屠龙刀,你帮我把屠龙刀扔进铁鼎里吧。”
那大汉应了一声,走到屠龙刀前,提起刀柄,将屠龙刀扔进燃着熊熊大火的铁鼎中。
台下有人忍不住道:“屠龙刀真不会烧化吗?”
胡三哈哈一笑,说道:“这位朋友有所不知。昔年这柄屠龙刀落入一位江湖豪客手中,这位江湖豪客心想:‘什么‘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不过区区一柄长刀,为什么被称为’武林至尊?如今我得了这柄屠龙刀,我老婆还要我买菜做饭,儿子的尿布也还要我换,我连老婆都号令不了,反倒得听老婆的命令,怎么就能号令天下了?’”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大笑起来。在场这么多人,十之六七都是武林中人,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余下那三四成人也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大风大雨,什么没见过。适才众人虽然被那偷刀贼的惨状吓一大跳,但是经胡三这么一打岔,也都缓过劲来了。
贾珂听到胡三这话,侧头向王怜花一笑,似乎是说:“这位江湖豪客,和我好像啊!”
王怜花笑道:“那位江湖豪客可有一个儿子,你连儿子都没给我生,谁知道你和他像不像?”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怎么没生?我那么多儿女,不都被你整晚整晚地杀死了吗?并且你管杀不管埋,最后还要我这个苦主负责清理。”
王怜花脸上一热,拿起一块糕点,塞到贾珂嘴里,试图堵住他的嘴,让他不再说话。
胡三笑道:“这位江湖豪客就想,这柄屠龙刀中,一定藏有一个大秘密,只要有人能够参透这个秘密,他便能当武林至尊。为了参透这个秘密,这位武林至尊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诸如让铁匠在刀身上不住敲打,将屠龙刀插入雪山的地底冰层之中,将屠龙刀扔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甚至他还抱着屠龙刀潜入大海……
虽然直到宝刀被人夺走之时,他都没有参透宝刀的秘密,不过也多亏了他,咱们才知道真正的屠龙刀不惧大火,也不会轻易被铁匠敲……”话说到这里,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打喷嚏本是常事,胡三自己也没有在意,谁知他这一个喷嚏下来,登时眼泪鼻涕横流,跟着双眼剧痛,怎么也睁不开。胡三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这样绝不正常,忙大声叫道:“不好!不好!有人下毒!”一面说话,一面拔腿要走,但是一只脚刚刚抬了起来,立时便双腿发软,摔倒在地。
厅中众人也和他一样眼睛刺痛,涕泪横流,各自歪歪斜斜地倒在椅上,甚至有人向旁一滑,摔倒地上,纷纷叫道:“不好,我睁不开眼了!”“我也睁不开眼了!”“阿嚏!我眼睛好痛!”“哎哟,我动不了了!”“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师父!”
贾珂和王怜花也同样睁不开眼,泪水长流,全身不能动弹。幸好贾珂和王怜花本来就在低声说话,两人挨得极近,这时王怜花浑身发软,正好倒在贾珂身上,他挣扎着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伸入贾珂怀中,拿出一只小瓶来,然后用嘴咬住瓶塞,将它拔了出来,递到贾珂面前。
这瓷瓶一靠近贾珂,贾珂就觉一股恶臭直冲入鼻,仍是强忍恶臭,用力吸了几下。他本就刚刚中毒,吸得几下,便恢复气力,也不再流泪,连忙将王怜花打横抱起,双足一点,飞身跃到梁上。
王怜花从贾珂怀中取出的瓷瓶,正是悲酥清风的解药。他二人虽然在中毒之前,并没有察觉有人对他们下毒,但是中毒之后,他们见所有人都是双目刺痛,泪如雨下,全身不能动弹,心想这和悲酥清风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他们中的毒,应该就是悲酥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