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想到这少年可能是采花贼,再想到自己已经落入他的手中,连一根手指都没法动弹,不禁脸色大变,眼光中满是恐惧和恳求之意。
那少年一手揽着她,一手用合拢的折扇去挑她的下颏。李莫愁还头一回被人这般轻佻地对待,不由气得俏脸煞白,牙齿发颤,倘若她身上的穴道得以解开,只怕她下一秒便要扑到这少年身上,生啖其肉,生饮其血了。
那少年却视若无睹,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想采我,我求之不得。那么沈浪呢?”
最后一句话便似一个大铁锤,重重地锤在李莫愁的胸口。她脸上一红,随即一白,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我在等沈浪?难道他是为了那些被我打伤的人来的?但是我早就换下衣服,摘下面纱了啊,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于是恨恨地道:“关你什么事?”
那少年笑道:“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得到沈浪。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这一句话大大出乎李莫愁的意料之外,她瞧了那少年一眼,虽然半信半疑,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法子?你且说说。”
那少年笑道:“还能什么法子,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法子!”
李莫愁一怔,心道:“我刚刚说什么法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少年似乎看出她想不明白,微微一笑,说道:“就是当采花贼这个法子!”
李莫愁心中羞恼难当,不由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说道:“这叫什么法子?我输给你,是我技不如人,但也不容你拿我寻开心!”
那少年摇首微笑,说道:“李姑娘,你可冤枉好人了!在下诚心诚意地想要助姑娘一臂之力,可不是想要戏弄姑娘。”
李莫愁“哼”的一声,说道:“是吗?”
那少年笑道:“那位朱姑娘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又是‘活财神’的女儿,加之性情爽朗,不难相处,天下间几个男人不想娶她为妻?更不用说欠她一条命的沈浪了。”
李莫愁听了此言,不由怒从中来,偏偏这少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思来想去,都无从反驳。一时心中又愤怒,又悲苦,最后冷冷地道:“她就算有千般好,万般好,总有一点不好,便是她的武功太差。只要我想,自能让她死在我的手上,到时她一个死人,如何与我争?”
那少年笑道:“嘿,你这就大错特错了!倘若沈浪心里没她,那你也不必杀她。倘若沈浪心里有她,她死在你的手上,你猜沈浪会怎样看你?何况没得到的东西永远比得到的东西好,死了的人也永远比活着的人好,你杀了她以后,只会让沈浪对她念念不忘,纵使沈浪一辈子都没发现杀死她的人是你,你也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沈浪。”
李莫愁何尝不明白这件事,不然她也不会宁可去找姓诸的撒气,也没冲进朱府,直接用剧毒无比的冰魄银针扎朱七七。她默然半晌,说道:“沈浪武功远胜过我,我怎么……怎么可能……”她只觉余下的话实在不雅,难以说下去,便停住话头,脸上越来越红。
那少年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从下颏移到领口。随即响起哒哒两道轻响,却是什么东西顺着折扇滑入李莫愁的衣领之中。
李莫愁先是一惊,随即察觉这是两包药粉,不是她想象的活物,这才定了定神,看向那少年,问道:“这是什么?”
那少年收起扇子,笑道:“这叫‘大欢喜和合散’,是我在‘阴阳和合散’的基础上,自己琢磨出的药粉。
这‘阴阳和合散’是采花贼爱用的东西,一男一女服下以后,便会心神迷乱,圣贤也变畜生。若是这一男一女,不在一天之内结为夫妻,便会肌肤寸裂,七窍流血而死。嘿,这药粉说得虽然厉害,其实中毒之人只要多喝几缸清水,多腹泻几次,体内的药性便消解了。就是不找人结为夫妻,也能安然无恙。
这‘大欢喜和合散’则不同。一男一女服下以后,若是不用解药,便是将这西湖的水喝完,也没法消解体内的药性。粉色那包是‘大欢喜和合散’,黑色那包是解药,姑娘回去以后,便寻个机会,将药粉倒进汤羹之中,让沈浪先喝一碗,然后你自己也喝一碗。喝完以后,你再告诉他,你究竟在汤中放了什么东西。
倘若沈浪对你有心,那他自然会遂了你的心愿。你俩既已结为夫妻,你自然不必再将朱姑娘放在眼里。倘若沈浪宁可和你一起肌肤寸裂,七窍流血而死,也不愿与你做夫妻,那你就将这包解药拿出来。
只是有两件事你千万记得:第一,这解药极难保存,打开以后,过个盏茶时分,便会失去效用,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提前打开解药,断掉自己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