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见李淳这般有恃无恐,心中怒意更胜,连其他几个官差,也跟着大叫道:“反了!反了!”“赵老哥,兄弟跟你一起过去,决不能放过这个小泼皮,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下次他就敢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尿了!”“是啊,如果不处置这小贼,往后谁都可以往咱们脸上扔东西,兄弟们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一部分官差留在城门边,检查行人的相貌,另一部分官差则纷纷抓起放在一旁的斗笠,戴在头上,又拿起挂在一旁的蓑衣,披在身上。那脸上受伤的官差拔出刀来,大步走到李淳,但见白光一闪,那刀子已经架到李淳脖子上,也几乎就在同时,站在旁边的五名侍卫已经抬起了手,随时准备夺刀救人。
李淳笑道:“有话好好说,我又不是大姑娘,你干吗随便对我动手动脚啊?”
那官差“呸”了一声,骂道:“好一个嘻皮笑脸的小无赖!你以为我是在和你玩吗?”
在他身后一个官差道:“赵大哥,哪有这么多话跟他说?直接抓他去衙门,把他交给知府大人处置吧!”
李淳笑道:“衙门好啊!我还没去过苏州的衙门呢。对啦,苏州的知府,我也没见过呢,今天倒可以开开眼界啦!”
众官差见他半点不怕,不由心下奇怪,那满脸是血的官差恶狠狠地道:“这倒好了!今天你不仅能去我们苏州的衙门开开眼界,还能去我们苏州的大牢长长见识,怎样,很高兴吧?”
李淳笑道:“很是,很是,我高兴极了!你快带我去吧!”顿了一顿,脸上露出嫌弃之色,说道:“喂,换个人带我去衙门,成不成啊?你这张脸实在太丑,我看着心烦,起码换个脸上没伤的人带我去嘛!
那官差暴跳如雷,大叫道:“小兔崽子,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老子这张脸是被谁弄伤的?”
李淳本来和颜悦色,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觉得生气,这时听到这官差骂自己小兔崽子,不由脸上一沉,冷冷地道:“嘴巴放干净点!‘小兔崽子’这四个字,也是你能说的吗?小心你九族的脑袋!”
众官差听了此言,不由心中一凛,惊疑不定地看向李淳,眼中露出畏惧和怀疑之色。
李湛道:“十一弟,不要胡闹!”又看向那些官差,淡淡地道:“这位官爷,我这弟弟自幼贪玩任性,一时胡闹,弄伤了你的脸颊,实在对不起。你们要我们去衙门,找知府评理,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诸位只管押我们去衙门便是。”
众官差面面相觑,显然是在猜测他们的身份,那满脸是血的官差收回了刀,咳嗽一声,说道:“没想到你和这小孩是一伙的,却很明白事理么!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路上不再惹出新的是非,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的。这场雨这么大,雨珠砸在身上都怪疼的,谁不想早点做完事,早点回家去?”说着转身向城门走去,李湛一行人自然跟上。
众人进得城去,只见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偌大的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
李淳向李湛一笑,压低声音道:“七哥,你看我这个进城的法子不错吧?咱们在城门外面乖乖排队,等上一炷香时分,也未必能进来,现在多好,也不用怎么排队,就直接进城了。”
李湛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进城是进城了,可是你惹出来的这些麻烦,打算怎么处理?”
李淳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等咱们到了衙门,见到知府,就把身份告诉他,这样不就好了?难道区区一个知府,还敢因为这种小事,就来刁难咱们吗?”
李湛脸色难看地道:“你就这样把身份告诉知府,不怕父亲责罚吗?”
李淳笑道:“七哥,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不要忘了,江苏巡抚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了,扬州知府虽然不知道咱们具体是谁,但也知道咱们的身份非同寻常了,再说了,押送那位‘太平王’的队伍已经离开扬州了,咱们两个现在就在江南的事情,怎么可能继续隐瞒下去?
反正你来苏州的名目,是要调查那位曾经的绍敏郡主的行踪,你去找苏州知府帮忙,这叫天经地义,你不去找苏州知府帮忙,反倒惹人生疑。
再说了,旁人见你为了一个被朝廷通缉的女人,竟不惜推迟回京的时间,擅自跑到苏州来,这般叛经离道,胆大包天,倘若父亲就在苏州,你怎么敢这样做?纵使有人疑心父亲就在苏州,他见你自愿与敏敏特穆尔扯上关系,只怕也不会相信了。这样一想,咱们俩自报身份,可算得上大功一件,到时见到父亲,须得向他讨赏!”
李湛呆了一呆,苦笑道:“你这是强词夺理,自己安慰自己!还想要向父亲讨赏呢,到时父亲说不定怒上心头,狠狠地踹你一脚,然后跟你说,你想要赏赐,是吗?哼,这就是给你的赏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