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道:“哦?”
小螺继续道:“她还说接下来她要去大理转转,还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段二的人。”
贾珂知道段二是指段正淳,心中有点好笑,又觉可怜,不禁嘴角边微露笑容。他忽然想起来,刀白凤死后,段正淳那些旧情人——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康敏……嫁人的也好,没嫁人的也好,通通抛下一切去大理找他,现在镇南王府人满为患,买个胭脂一次都要买上五六十盒,但是王夫人却始终没有去大理,难道王夫人已经对往事释怀,另寻新欢了?
贾珂想到这里,不由想起李秋水七八十岁了还能找原随云当情人,他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非常的准确,笑道:“莫非她认为那个约她母亲在西湖见面的人,是她母亲的情人?”
小螺道:“我听她的话,似乎有点这个意思,我问她要不要我陪她一起去的时候,她似乎很难为情,跟我说不用了,她一个人去就可以。”又道:“爷要不要看看那封请帖?”
贾珂兴致缺缺地道:“不了,我又不暗恋王夫人,就算她找的情人能把整个西湖填满,也和我没有关系。”
第二天一早,贾珂就出门了,他是去办公务。
在贾珂出门之前,王语嫣就已经出门了。
青石板上还落着冰冷的水珠,花丛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衣角,但她的心里却只有某种隐秘的兴奋。
她来到湖畔,湖畔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一艘无人的小船,正在绿水间荡漾。
过了半晌,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从她身边经过,她们拿着渔网、鱼竿和背篓,背篓里还装着鱼饵,王语嫣见她们走向那条小船,便快步向她们走过去,问道:“请问你们知道水月楼在哪里吗?”
女儿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讶神色,似乎是在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然后伸手向前一指,笑道:“那里不就是水月楼?”
王语嫣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见湖心停着一艘画舫,非常的大,也非常的漂亮,初升的阳光落在画舫上面,就好像在上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王语嫣道:“你们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船姑想了想,笑道:“好啊,但是你得给我一两银子。”
王语嫣拿出一两银子,塞到她的手里。
船姑又道:“还有啊,你的耳环真好看,能不能让我摸一摸。”
这对耳环正是王语嫣先前戴着的那对红蓝宝石的耳环,她秀眉微蹙,迟疑片刻,道:“好吧,但你只能摸一下。”
船姑笑道:“一下就够了,我从来不是贪心的人。”说话间,她已经伸出手去,在王语嫣的耳坠上摸了一摸,然后她就收回了手,走到母亲面前,向她打手势,原来她的母亲竟然是一个聋子。
王语嫣走上小船,她站在船头,凝望着水月楼,在她眼里,西湖的美景,也不值得她看上一眼。
船姑忽然道:“姑娘,你会游水吗?”
王语嫣眼望水月楼,摇了摇头。
船姑似乎吃了一惊,问道:“你自小在水边长大,居然不会游水?”
王语嫣也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自小在水边长大?”说着她扭过头去,仔细打量面前的船姑。她发现这船姑年纪很小,她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一张瓜子脸却白生生的,笑起来非常的甜,非常的美,仿佛一朵在湖中摇曳生姿的荷花。
船姑甜甜一笑,说道:“我不仅知道你自小在水边长大,还知道你姓王,名叫语嫣,母亲姓李,名叫阿萝,是不是?”
王语嫣瞪大眼睛,吃惊道:“你认得我!”
船姑笑道:“我还知道杀死你的人是贾珂。”
王语嫣听了这话,哪还不明白她来意不善,但是她刚刚抬起手臂,想要制住面前这船姑,就感到丹田空空的,半点内力也抬不起来。
“扑通”一声,她已经掉进了湖里。
船姑收回了手,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一些黄色的膏状碎末便簌簌掉落进湖中。
她的手原本非常的粗糙,现在却变得非常的白,也非常的嫩。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船姑的手。
王夫人斜倚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早饭,忽然听得一阵敲门声,敲门声非常的着急,也非常的杂乱,就好像有人站在这个敲门的人身后,不断用针去扎这人似的。
一大早就听到这种声音,实在让人生气,王夫人蛾眉紧蹙,喝道:“是谁在外面?”
就听一人道:“夫人,是我啊!”声音中满是慌张和焦虑。
王夫人一听声音,便听出这是严妈妈的声音。严妈妈跟了她几十年,不仅对她忠心耿耿,并且非常擅长举一反三。她说要抓人,严妈妈便苦练马术,她说要把活人剁成肉酱,严妈妈便研究该怎么制作活人花肥,有时候王夫人都觉得,自己的暖心小棉袄哪是王语嫣,应该是严妈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