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小到大在圈子里见到的龌龊事那可就多了去了。
没钱的人为了钱能把自己送上大几十岁的人床上。
而有钱的人为了权,又会明争暗斗,什么肮脏手段都能做得出来,争权失败的人缺只胳膊断个手都是小事,更多则是来场车祸或是其他直接丢了性命。
这些事发生的频率之高,时常会让人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生活在法治社会。
郁辞见多了这样的事。
因而在结合已知线索,猜测出凸苗泉可能是人口拐卖团伙将从X国拐卖来的女人送往秋鹿庵之前的中转地以后,他的情绪也只有短暂的波动,随后又归于平静。
他不是不关心,只是相较于情绪上的波动,郁辞更擅长的是解决问题。
秋鹿庵暗娼事件的背后藏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口拐卖案件。
时矜:“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凸苗泉到了。
郁辞挥动镰刀把挡住路的茅草砍断,露出了笼罩在月色下的凸苗泉。
银月如辉,清泉如镜。
苍绿色的茅草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着身子,稍远些的草丛里,甚至有闪着微弱荧光的萤火虫。
茅草中央,不大的凸苗泉清澈见底,倒映着高悬于天际的银月。
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样子,正如被掩盖在繁美景区下的罪恶。
——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是翻涌着恶臭蛆虫的腐烂内核。
他们在凸苗泉找了很久。
久到昏沉的天际边终于浮上了一丝光际,最后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未被焚烧完全的几缕头发。
天,该亮了。
——
继一年前白老师失踪以后,青柳寨再一次迎来了闪着红□□光的警车。
时矜站在窗边,目光平静的看着楼下的警车。
许潜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探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很快在客栈门口找到了人:“辞哥!”
跟郁辞交谈的特警将话题收尾,转身指挥着队伍进山。
郁辞转过身,目光略过一路小跑的许潜,在于尤身上短暂停留。
于尤识趣的进了客栈。
他收回视线,看向许潜:“怎么说?”
许潜点头:“一切顺利,钟家行动很快,陈震那边刚收到消息,他们就带人把几个有牵扯的人按住了,陈家自顾不暇,现在只能自断臂膀。”
郁辞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身侧的警队:“这些呢。”
“我办事你放心。”许潜拍了拍胸脯:“这些是钟叔直接从上面抽调下来的特警,没有一个隶属B市,B市这边的人要是想插手,别说门了,连条缝也没有。”
“不过因为这件事牵扯了陈家,加上B市上面很多当官的手脚也不干净。”许潜皱了眉头,向来不着调的脸上也染上了严肃:“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下来。”
郁辞点头,随即拍了拍许潜的肩膀:“辛苦你了。”
官商勾结,官官相护。
现在浮出水面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秋鹿庵,其他的龌蹉还埋藏在很深的地底。
将腐烂的树根连根拔起不是一件短时间能做到的事,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至于其他,还得等凸苗泉的搜寻结果出来之后再下决定。
又大概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许潜被人叫走了。
郁辞踩着叽噶作响的木板楼梯走上三楼,敲响了楼梯左侧的门。
房门打开,露出时矜冷淡的脸。
他掀了眼皮,松开门把手,转身坐到了床边。
郁辞反手把门关上:“白如霜回家了。”
时矜握着水壶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有说什么吗?”
“说了。”
郁辞靠在了窗户边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上山入口——那里有一队牵着警犬的特警正在上山。
“她之前不肯开口是因为绑她的人用她父母威胁她,声称如果她敢跑或是向人求救,就会派人把她父母撞死。”
时矜眉头微蹙:“她信了?”
“信了。”郁辞点点头:“白如霜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B市市长张开印。”
连B市市长都是秋鹿庵的客人,白如霜只能选择相信。
时矜将水杯递给郁辞:“那她为什么又开口了。”
郁辞挑了挑眉,接过杯子:“多谢。”
一晚上没喝水,他的确渴了。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郁辞将杯子放回桌上,揉了揉眉心,把未完的话接上:“因为白如霜的父母死了。”
“白如霜的父亲是在工地干活的,得知白如霜失踪没多久,就因为神思恍惚从工地的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接连遭遇女儿失踪和丈夫离世,接受不了事实,在半年前打开了煤气,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抢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