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他这动静把柜台的阿秋吓了一跳。
阿秋放下手里的画笔,从柜台绕出来,语气紧张:“怎么了?时先生这是?”
“发烧了。”郁辞言简意赅,目光在阿秋脸上飞快划过,最后落在坐在桌前的于尤身上:“会开车吗?”
于尤也有些吓到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点了点头:“会,我拿驾照两年了。”
“啪——”
一把钥匙丢了过来。
于尤手忙脚乱的接住钥匙,跟在郁辞身后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时矜觉得自己很难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
这状态十分熟悉,他依稀记得自己上一次在家发烧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眼皮子沉的像坠了千斤,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在这样的煎熬下不知熬了多久,久到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耳边迷迷糊糊似乎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听不清,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人的焦急。
时矜想睁开眼,但沉重的眼皮却让他的努力成了徒劳,在他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身子落入了一个滚烫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穿过堵塞的鼻腔一路钻入脑海,在大脑勾勒出安心的信号。
无力的指尖穿过包裹住身子的薄被勾住了一截衣角。
青年蹙起的眉心微微松开,昏沉的意识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郁辞刚抱着人走进车子后座,衣角就轻轻一沉。
他身子微顿,顺着下坠的衣角看到钻出被子扯着他的细白指尖,眼底的神色幽深不明。
于尤看着他顿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冷的吓人,他有点怕,但还是小心的开口询问:“那什么,哥,我要往哪开?”
郁辞收整好眼底的情绪:“往左边走,开到寨子最里面。”
第79章
寨子里的老寨医刚放下碗, 就被从雨幕中闯进屋子的人吓了一跳。
他拍了拍跳动的心口,认出来人:“是辞小子啊, 又回来看你陈阿妈了?”
没等郁辞回话, 他的视线就落到了郁辞怀里抱着的人身上,眉毛皱起:“哎哟,这是怎么了?”
“苗伯。”郁辞冲着他点了点头, 将怀里的人放到屋后的病床上:“麻烦您帮我看看,他发烧了。”
苗伯洗了手, 又抽了支温度计递给郁辞:“测一□□温,三分钟之后拿出来。”
郁辞把体温计塞好, 转过身去,一条毛巾就丢到了身上。
苗伯把另一条毛巾递给于尤:“擦擦水吧, 你看你两身上湿的,别待会三个都病倒了。”
于尤拿着毛巾,讷讷的道了声谢。
苗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目光看向郁辞, 眉毛皱了起来:“你这么大个人了, 怎么也不知道分寸,雨这么大怎么伞也没撑?”
于尤用毛巾擦了擦脸, 小声说:“撑了的。”
就是他一直顾着怀里的人,伞全给怀里的人挡雨了, 自己倒是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不湿才怪。
郁辞没解释, 他沉着脸,目光盯着床上的人:“苗伯, 劳驾您给他看看。”
“辞小子别急。”苗伯看了眼床上的人, 手上动作利索的备着点滴:“总得等我老人家把药给备出来了才行。”
瞧这着急的样, 辞小子这得是栽了啊。
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转着圈。
几乎是时间一到, 郁辞的目光就迅速的看向苗伯:“可以了吗?”
苗伯没抬头,从放药的抽屉里找出注射针管:“可以了,拿出来吧。”
38.7°C。
高烧。
郁辞伸手探了探他的脸,温度果真比刚刚要高。
苗伯拿着药瓶和针管走了过来,看了眼温度计:“38.7°C?这烧的有点高啊。”
他一边将针管插进时矜的手背,一边问:“怎么发烧的?着凉了还是......?”
后面的话苗伯没有说出口,他看了眼郁辞:“我给他打的这是退烧针,如果不是着凉导致的发烧,就还要再加一针消炎。”
郁辞没听懂他的潜台词,他伸手把时矜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回答:“淋了雨,应该是着凉了。”
“这样啊。”苗伯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遗憾:“那你在这里守着他吧,我去楼上抓两幅草药,待会你带着回去,让他晚上洗澡的时候用来泡澡。”
“好。”
苗伯有些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于尤把擦了水的毛巾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目光看向郁辞,有些犹豫自己该怎么称呼:“那个......”
床边的人没有回头:“郁辞。”
于尤踌躇了两秒,迈着步子走到床边:“郁,郁辞哥,你要不要换个衣服啊?”
他的目光在面前的人身上停留两秒:“你这衣服湿的有点多,不换衣服的话可能会感冒。”
他说的其实已经保守了,这何止湿的有点多,这是全部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