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焰在对方反击之前,子弹射中了对方的枪,他的枪法很准,虽然如此,还是多花了半秒时间确认自己瞄准的位置,确定没有伤到对方,甚至是一根手指。
另一名警员反击,不知是不是枪法不准,始终没能打到常焰。
警车的外皮被四方子弹射击得全是凹点,董嘉南在车门的保护下,跳下车闪身钻入车底,盯着视线里头常焰的脚步,他走一步,董嘉南挪一点,始终紧跟着他。
常焰在对方警员毫无准意的射击下,寻到了机会,一枪打中林玥的胸膛。
林玥痛得尖叫一声,胸口喷出猩红的鲜血,她不敢相信地盯着常焰的眼睛。
然而那双眼睛里头,根本没有半点柔软,好像杀她,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董嘉南终于在找到了机会,将枪口对准了常焰,瞄准他腰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可他的手指变得僵硬,怎么都下不去手。
多犹豫一秒,就多一分危险,董嘉南的眼眶红了,他看不到常焰的脸,只能看见他黑色的衬衫在眼前晃。
他的胸腔发力,喉咙狠狠地哼了一声,手指坚定地按了下去。
“砰!”常焰身子一踉跄,轰然倒地。
另外两个人跑到常焰身边,一个救人,另一个举起枪。
董嘉南藏在车底,射击完就缩了回去,和常焰一起的两个人,以为常焰身上那枪是车厢内的警员射的,理所应当地还了回去。
常焰看着子弹从眼前滑过,心头一紧,下一刻,又是一颗子弹飞了出去。
他们的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全都射到了车厢内两名警员身上。
随着人一个接一个到底,枪声终于暂时终止了,常焰被他们拖上车,油门猛踩,车子像火箭一般逃离现场。
事先并没有设计杀害警员的计划,可见是安坤特意偷偷交代手下的,杀两个留两个,让人知道是常焰干的,把他变成没有后路的孤鹰。
常焰捂着腰,温热又粘稠的血流淌下来,他挣扎着坐起身,透过车窗向后望。
警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道路中间,死气沉沉。
*
“坤哥,焰哥中枪了。”两个男人搀着常焰走进公馆。
客厅里头坐着的男人都没动,反而女人大惊失色,云边疯了似的跑过去:“怎么这么多血?伤到哪里了?”
常焰血红的手握住云边,五指用力捏紧她的手,从她的手心里摸到一个冰凉的小东西攥在自己手里:“没伤到要害。”
云边惊慌失措:“真的没事吗,你脸都白了。”
安坤缓缓走到常焰面前,掀开他的衣服看了一下,血肉模糊,但血流量没达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我找个医生过来。”
常焰摇头,语气镇定:“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找医生来不安全,不给坤哥添麻烦了。”
安坤的眉心轻轻一拧:“先上楼吧。”
常焰被安放在床上,手下拿来急救用品,云边接过:“我来,你们这些男人手又笨又重的。”
手下看了常焰一眼,常焰点点头,他们退后两步。
常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靠常焰很近,用身体遮挡住了后头人的视线。
云边用酒精帮他消毒,常焰随手拿过镊子,后头的人张望了一眼,看见常焰把镊子当剜刀用,鲜血顺着腰腹往下流,红得醒目。
男人龇牙,不敢再看。
几秒钟过去,“叮”一声,带着鲜血的子弹掉在了地上。
常焰的后脑勺抵上墙,缓慢地做了两个深呼吸:“你看,我说没什么事吧,瞧你哭的。”
*
安坤和张隆在书房,听到手下的人进来汇报常焰的情况,安坤点点头,双臂环胸,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张隆的腿好一些了,扔了拐杖,瘸着两步走到安坤跟前:“干爸,这也不能证明常焰就不是内鬼。”
安坤不以为然。
张隆:“而且这事这么顺利,你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说不定常焰用我们不知道的某种方法和对面取得了联系,将错就错配合演的一场戏。”
安坤也有这种感觉,但这话从张隆嘴里说出来,就有些考究了:“除了推测,你抓到他什么证据了吗?”
张隆哑然,微微垂头:“你也知道常焰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想抓他是内鬼的证据太难了,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杀了他。”
安坤微微挑眉,淡嗤一声:“你好像比我还着急想让他死。”
张隆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脱口而出:“当然,留着他就是祸害,他就像颗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炸了,我不能让干爸你陷在这种危险之中。”
安坤揉了揉鼻梁,沉声道:“你就一点私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