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人步履和缓,也许是因为天气湿凉,或者干脆是因为风吹雨打湿了走廊。
杨声的心情一直不错,哪怕被忆姐当众点名,说他数学笔记本乱如画符。
最近忆姐心血来潮,把五六两个班的数学笔记本收上去检查,本以为她就随便看看,因为两个班加起来将近一百六十本笔记,两天看完全部绝对不可能。
但忆姐还是精准地把杨声的挑了出来,杨声觉着忆姐这是在针对他,毕竟除却笔记外别的什么,他的字儿还是能看的。
另外杨声还疑惑皓月是怎么看懂他笔记的,而皓月说好歹跟你做了一年多同桌。
“这就跟当了老王两年的学生,终于能畅通无误地看懂他的板书一样。”
“你竟然能看懂老王的板书!”杨声惊讶。
“你竟然还看不懂老王的板书?”皓月更惊讶。
“他那个狂草,鬼才看得懂,我觉得我笔记上的字儿都比他板书好看。”杨声为自己鸣不平。
皓月的笑容和善又危险,“你说谁是鬼呢?”
哦吼,精准踩雷。
不过说到老王,就不得不提一下他老婆,五六班集体的师母。
因为师母是个大美人,见过的都说长得好看。
大概高一那会儿,老王和师母结婚,给五六班都洒了结婚喜糖;高二老王便升级当爹,师母来办公室视察工作,他全程护着老婆,不让她碰任何电子产品。
当时在办公室里问问题的被训话的,都说甜齁了。
杨声不才,当时正被柳哥揪着耳朵数落不及格的单词听写。
而当师母进来后,柳哥难得地放了杨声一马,边说着下次注意边难以抑制地露出姨母笑。
而现在,老王的宝贝女儿已经五个多月了,据说长相随师母,是个美人胚子。
“但眼睛很像老王,狐狸眼。”见过老王闺女的女同学们叹息,大有种好好一姑娘咋就随了他爸的惋惜。
虽然但是,杨声觉着狐狸眼也挺好看的,至少挺有气势,老王把眼睛一眯,保管两个班的人都不敢吱声,小姑娘长大后不得了啊。
杨声其实一直挺想见见小姑娘,毕竟可爱的人类幼崽谁不喜欢。
另外就是吃了老王和师母的喜糖,再看他俩有了爱情的结晶,这种感觉很微妙。
原来两年的时间那么神奇,能将一双佳偶绑定一生,能让两个人变成三个人。
而于他自己,两年不过是七百多个日子的叠加和重复。
当然在此期间,他那老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妹妹已经能如同小鹿般遍地乱跑,而他看着她们却心如死水。
他以为自己是老了,可仍是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欢欣雀跃。
例如去办公室找老王问问题,无意间瞥到电脑桌面他女儿的照片。
像个雪团子似的,真可爱。
老王还特嘚瑟地问他:“我闺女可爱吧?”
“超级可爱。”杨声并不吝啬夸奖,不过这眼睛是真小啊,眯眯眼,笑起来像个小福娃。
老王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父亲和丈夫,哪怕他闺女已经五个月大了,他还是会每天中午赶回去给师母烧饭吃。
自高二后,五六班再也没有过上午第四节 的政治课,而大家都心照不宣。
“羡慕吗?”脑海里有个声音在问,带着点儿戏谑的意味。
杨声叹了口气,坦然道:“羡慕啊。”
杨声算是教师办公室的常客,因为他思维发散善于发问,才不是什么在老师底线上蹦迪的坏学生。
但老师们一致认为,全班第一和小毛病不断需要敲打并没有实质上的冲突。
不过没事儿的时候,杨声还是蛮喜欢进办公室的,老师们人都很好。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自家老师的办公室里见到长期在一楼生活的自家哥哥?
文理科八竿子打不着,但杨声抬起手,非常自然地打招呼道:“哥。”
“哦,原来你们认识啊。”接过夏藏手上资料的柳哥有些惊讶,“小声,你社交网络都延伸到理科班了吗?”
“哪有。”杨声无奈地笑笑,解释说,“这是我哥啦,乔老师。”
“嗯,杨声是我弟弟。”夏藏公事公办地点点头。
“那还挺巧的。”柳哥笑道,顺手从她桌上抓了一两粒巧克力递给夏藏,“辛苦小夏你了,也帮我谢谢师父。”
“我会转达给罗老师的。”夏藏颔首道,背着手没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为着柳哥不尴尬,杨声接过那巧克力,顺势说道:“那我送你,哥。”
又扬一扬手上的英语周报,“答案我拿走了哦,老师。”
“走吧走吧。”柳哥摆摆手,“对完答案,记得把新的题目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