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因为身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炸着疼,正拧着眉头难捱的熬着时间,房门被推开了,他以为是Richie去而复返,闭着眼十分冷漠的吐出一个字,“滚。”
“得罪Richie可没好处,”某道让他恨之入骨的声音带着戏谑道,“你要不骂他,他好歹会给你打个止疼药。”
蓝景猛地睁开眼。
束明城走近床头,不顾他吃人般的目光,挑开被角看了一眼,蓝景伤的挺重,身上都是绷带,不过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缓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看完蓝景的上身,束明城手往下要掀他腿上的被子,蓝景身体立刻紧绷,满脸戒备的瞪着对方——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蓝景从没忘了,当初让他家破人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见束明城的动作,他的目光变得越发森然起来。
瞧着他这个模样,束明城收回手,兴味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蓝景下颌骨绷的极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束明城,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杀不杀你还要看情况,”束明城扯过一张椅子反过来,坐在上面,然后趴在椅背上笑着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虽说以前他对这个小孩儿确实感兴趣,但蓝家出了那样的事,他断不会再碰蓝景一下。
而且自家儿子跟这个小蓝景还有一腿,当父亲的当然不能禽兽到碰儿子的人。
蓝景却不知道束明城心中所想,依然警惕的盯着对方。
束明城留着他,不杀他,在蓝景看来就是这个人对自己还有那方面的想法。
“别这么看着我,我留着你只是暂时不杀你。”
束明城食指点着下巴顿了顿转而道,“其实关于蓝家的那件事……”
许是从来没有对人放低姿态过,束明城一开口话音就顿住了,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看着猛然坐起身,杀意凛然的蓝景说,“虽然我不想为自己开脱,但还是要解释一下。”
“蓝家出事确实有我的原因,当时我就是对你有点儿兴趣,提了一嘴,不过我并没有授意手下的人要强行把你带回来,也没有让他以此来要挟蓝家,逼你们走上绝路。”
“如果你能放下仇恨,保证以后不再报仇,我现在就放了你,而且会尽可能的补偿你。”
“补偿我?”蓝景冷笑了一声,“我父母已经死了,你能偿还给我的只有你的命!”
“还有,你刚刚说的,你以为我会信?齐永胜也已经死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你识人不清,你随口的一句话,却要了蓝家三条命!”
蓝景的情绪十分激动,绑在床头的细链被他的手腕挣的哐哐直响。
“你本来就是罪魁祸首,现在还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束明城默然,他其实不想开这个口。
像他这种人,哪怕是下边人把他坑死了,他也会把这个锅默默的背了,从不会把自己摘出去。
而且这种人往往都是知错改错不认错,哪怕全世界都说你错了,他也觉不会低头承认。
可为了自家儿子……
束明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十分糟心的叹了口气,暗骂那混账玩意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眼前的这小子。
这样的话,他真没法留这小子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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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束明城正站在鱼缸前喂他的几条热带鱼,丛朗冷着脸闯了进来。
“人呢?”
束明城把装鱼食的罐子递给管家,拍拍手,转过身来明知故问道,“什么人?”
丛朗冷脸盯了自家老子一会儿,然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道,“老束,你非得跟我在这里装是吧?”
“我装个屁!”束明城在蓝景那里吃了瘪,本来就十分的气不顺,这会儿看着儿子的态度,更是火大。
他十分顺手的捞起烟灰缸,紧接着想到若伤了这小子,老爷子估计会剥了他的皮,便哼了一声,又放下了。
丛朗完全无视束明城的怒火,掏个根烟叼在嘴上,然后问道,“他怎么样了?你没伤他吧?”
“死了。”束明城哼道。
丛朗撩起眼皮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老束,你究竟想怎么着啊?”
“两个选择,”束明城竖起两根手指,随即又放下一根,“一、你离开他;二、他死。”
丛朗抽烟的手一顿,烟灰掉下来半截,落在了地毯上。
他盯着束明城,束明城也看着他。
“没开玩笑?”丛朗问道。
“没。”束明城难得严肃地说。
丛朗点点头,手伸进内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把枪来,对准束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