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子不好,碧瑶和阮公子不便久留,再坐会儿就回府吧。”
碧瑶看着那两人进了房门,哭泣才爆发,歪在阮祐怀里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把这一槐树的花都给哭落。
过了一会儿,那知画独自出来,看见他们还在坐在那里,眼泪也下来了。
“知画姐姐,你能不能劝劝。”
碧瑶扯住她的胳膊,“这王府差不多要空了,他在这府里,哪有人照顾啊。”
“放心,我会尽心照顾。”知画眼眶通红,“这府里还留了些无处去的小厮丫鬟,王爷也留了不少银钱,够用上好些日子。”
“就算日后不够了,府里还有不少值钱东西,大不了拿去卖了。”
“大夫说王妃受了刺激,一下子失了神智,如今不好违了他的心思。”
“只要王妃一日想留,我便跟着留一日。”
碧瑶和阮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回了阮府。
那天下午阮原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好久,看着风一阵阵把槐花吹落。
知画站在旁边跟着看,好像一下子又看到王爷和王妃两个人坐在这槐树下的模样。
王爷一身黑衣,王妃一袭轻衫,王爷把头枕在王妃肩上,王妃把头靠在王爷脖子上。
“知画,怎么好久没有见到如画了。”
阮原突然问。
“回王妃,如画…”知画下意识哽咽一下,“如画有急事,王爷让她回乡了。”
“王妃坐了好久,我扶王妃回去歇会儿吧,点了安神香。”
阮原任由她扶着,回了床塌上躺好。
听到知画掩上门的那一刻,眼泪才夺眶而出。
王爷死了,如画一悲之下自尽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其实他哪里痴了傻了,不过是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听那人的消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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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知画看着阮原睡下,替他熄了灯。
阮原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多时窗口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有人接近他的床。
他坐起身,听着这声音,比起害怕,期待竟然第一时间溢满眼眶。
他多希望,接下来看到的会是池晋年那张锋利俊朗的脸,接下来听到的会是他那句低声的“夫人”,尽管他知道那人从来不需要走窗。
一个黑色的身影闯入视野,抬手想去抓他的胳膊,却骤然在空中停下,动作改成一句轻唤。
“瑛儿。”
阮原愣了一下,睁大的眼眶泛起一层透明的晶莹。
再见到方世芸这个人,想起的竟是那个雪天他和池晋年在城楼上,紧紧搂着对方。
他记得池晋年说他是不杀方世芸的理由,记得他说他爱他更胜一筹,是啊,越是更胜一筹,如今就越疼痛入骨。
“瑛儿,和我走。”
方世芸又说了一句。
阮原轻轻抬眼,借着一点窗外闯进来的月光对上他的视线,那里面的悲怆让方世芸浑身一震。
“你要带走的,到底是阮瑛还是阮原。”
“阮瑛,早在你娶连家小姐的那一刻就死了。”
“而阮原,”他的瞳孔剧烈颤动一下,眼泪毫不留情地滑下,“早就爱上别人了。”
方世芸凶狠地摘下面罩,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这个穿着松垮薄衫的人,
“爱?”
“你爱谁?晋王?那个北蛮?”
“他不是北蛮!”
阮原突然抓起枕头朝方世芸砸过去,力气虽小却没留情,一双眼睛流着眼泪愤怒,一颗心脏砰砰跳着悲哀,
“他若是蛮,又怎会留下你的命!”
方世芸猛地抓住阮原的手腕,攥紧,声音有点失控,
“你爱不爱,他都已经死了!”
“阮原,你清醒一点!”
阮原粗暴地甩开他的手,力气让方世芸都有些惊讶,
“我知道他死了!”
“可我生是他池晋年的人,死是他池晋年的鬼。”阮原的声音疯狂颤抖,眼神却多出一股绝望中催生的狠戾,
“方世芸,你如今带不走我。”
“既然活着,就活得离我远点,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方世芸深吸一口气,有些蛮横地抱住阮原的腰扛起,任由阮原的两只手重重锤打他的背,
“我不知道那个北国人给你吃了什么药,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北国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们,和他们,无法共处。”
阮原拼命挣扎着,视线落在越来越远的那张床上,看着他和池晋年搂着对方入睡的过往,哭得歇斯底里。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跃进房里,飞快跑到方世芸跟前往他胸膛一击,方世芸一声吃痛,阮原滑下来的时候却下意识伸出手护住他小巧的身躯。
可阮原却下意识抓起旁边桌上的花瓶,朝他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