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男人又在玩苦肉计了,不过这次倒是真的承受着皮肉之苦,想到此,我决定再乖顺一回,小心翼翼地挪步过去,战战兢兢盯着浅笑的他。
终于到了床边,我板着脸,“我过来了,说吧。”
“把耳朵凑过来。”
我维持不动。
“快点,说完我要睡觉。”
我动了动,之后缓缓地弯下腰,把我的耳朵凑到他嘴边。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携着他令人安心的体温,让我的心不自觉地突突乱跳起来。
直到他的手覆住我的后脑勺,一压,我们嘴唇相碰,我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
这个男人一肚子坏水。
“喂,林白……”我起身要挣扎,他却不让,他温热的唇擦过我的,蜻蜓点水般一啄,之后深深凝望着愕然的我,“我只是想说我饿了,谢谢你提供的夜宵。”
我大脑空白,正要发作时,他狡诈一笑,手又用力一压,“再吃一遍。”
再然后,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一个缠绵婉转的吻让我四肢无力,先挣扎,后来笨拙地承受着这个吻,意识游离。
当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林白岩怔怔看着我,我也怔怔看他,他突然神色一变,虚脱了似的呲牙咧嘴起来,抱着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头痛又来了。
“又痛了吗?”我急了,跺跺脚,“你看你,谁像你生病了还……还……”还想着亲女孩子这档事。
他总算是安生了,闭目养神,额上竟然出了些细汗,“值得,死而无憾。”
“呸呸呸,不许乱说。”
猛然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郁闷到低声呜咽,“你刚才吐了,你竟然……”还吻了我……
我的初吻就这样被这个邋遢鬼糟蹋了,好在我的心情算不上糟糕,事实上,他的境况更糟糕些。
林白岩闭着眼睛抓住我的手,嘴角一丝得逞的笑,却看起来疲累至极,“乖,下次容许你吐完亲我,几次都行。”
然后他沉沉睡去,而我轻轻趴在他的床沿,痴迷地望着他清俊的侧脸,抿着唇,微微傻笑。
30
那晚我睡得不太好,没有棉被,虽然空调打得挺足,但是我还是觉得冷嗖嗖的,林白岩的大衣多少也能御寒些,不过这样也好,我的脑子能清醒些,静下来回忆,顺便思考一些含糊不清的事,。
但是我不太敢想未来,我爸在世的时候,也曾为我日夜考虑前途的事,他曾经想搬出小山村,带着我重新回归大城市的生活,但是被我阻止了。
小地方交通闭塞,跟时代脱节,但是它也有它独特美丽的地方,民风淳朴,邻居无私地关心你,时不时送来新鲜的水果蔬菜,远远的吆喝声荡进人心底里,暖暖的。
我舍不得离开,我爸其实也舍不得,所以搬家的提议就无限期搁置了。
我是那么的安于现状,我记得那会我跟我爸说,“爸,镇上小学在招老师呢,我要不去试试吧?”
我爸摘下老花眼镜,凝神想了老半天,“小学老师?”
我像个袋鼠似的蹦到我爸书桌上一屁股坐下,点点头,心里挺愉悦的,“是,方校长找我了,我说没问题,他那边老师不够,我说我还能代上体育课。”
我爸关了电脑,背过身看茫茫山中夜色,我听到了他轻轻的叹息,“莫愁,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耽误你了。”
我站在我爸边上,陪着他欣赏这夜,心里倒是觉得没有太多遗憾,哪怕我没有大好前途,在山色中收敛起属于年轻人的野心,但是不同的轨迹亦有不同的收获,至少现阶段里,陪着我爸,教教孩子们,精神上很简单快乐。
“爸,对不起,做女儿的做不到青出于蓝了,但是我很快乐,每一天都是。”
我爸拍了拍我的手,凝望夜色的侧脸依旧深沉,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送我爸出门,他脚步飞快,去了天堂再也不回来。
我知道我爸是揣着心事走的,他走之后,有天刘叔叔告诉我,我爸曾经打过电话跟他商量我的前途,他想让我回A城发展,毕竟A城他认识些挺有来头的老朋友,为我谋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算什么难事。
那晚我躺在冷硬的床上,耳边是林白岩浅浅的呼吸声,心里不断问自己,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的未来是否会有林白岩这个人参与?
如果我爸还活着,他会希望我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呢?
他是否会喜欢我身边这个昏睡着的拥有迷人眼珠的男人呢?
我对着黑夜摇了摇头,估计我爸不会喜欢他吧,他说过,好看的男人靠不住,还是得找个忠厚老实些的男人,不花心。
想到此,我这才发现,我对林白岩的过去一无所知,他青涩的青春,是否也像我一样,在落花时节,欢笑时伴随着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