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佑琛索性趴在竹排边,就恨不得脑袋塞进去了,不耐烦道,“还能怎么办,岸边现在上不去,这里黑气重重,正好可以给我们打个掩护,这竹排本就是用绳捆的,把绳解了,每个人抱着竹子游到前面,等时机!”
孔梓闻言,浑身气力都恢复了,她就差没把莫佑琛一脚踹出去了,“本小姐刚刚才死里逃生,你让我再下这鬼河里去?你是不是人啊!”
莫佑琛:“我要不是人,你现在就是鬼了。”
脚下一阵猛烈的抖动,竹排渗了水,本质疲劳,就地解体。孔梓一回头,韩修正在扯着绳子,扯得那叫个干净利索。
“我去,你动作倒是快。”
“不想变鬼。”
“。。。。。。”
“哗啦”一声,竹排彻底崩了,就在此时卓尧,杜甫,还有殷执从河上冒了出来,一人抓了几根竹子,往前缓缓渡去。
卓尧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冒着水珠,一颗颗顺着轮廓顺溜地滑向了锁骨和胸前,扯开的衣襟前露着湿漉漉的皮肤,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浑身充满着一种禁欲系的美感。
莫佑琛很没出息的又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
“那里都是阴差,没法上岸,我估摸时间差不多了,等有了动静,再来个出其不意。”莫佑琛想着孔梓刚才的话,虽然俗气了些,可卓尧真的就是本翻不到底的书。
卓尧环顾了下四周,眼神一动不动的透过黑雾盯着前方,“要小心了,这鬼河实在古怪,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了。”
杜甫把自己当成了救生艇,让孔梓搭着他的肩浮着。孔梓实在有些脱力了,也没打算客气,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连连吐着苦水,“当真是恶心死我了,这鬼河还真没叫错。”
杜甫划着水,还不忘逞威风,“就差点点,就能逮住那鬼东西了,孔梓,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把它逮住了给你解气。”
孔梓用力拍了下他的肩头,反正他人高马大皮糙肉厚的,不疼!
“抓什么抓,她倒也没害我之心,就是把我平白无故地拉到了这鬼河里,我有些恶心罢了。”
杜甫以为她脑子进太多水了,回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昏了,这一别过脑袋和孔梓撞了个正着,孔梓捂着撞痛的鼻子,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莫佑琛笑了,“看到了吧,即使在阎王面前,这群人依旧会像这样打打闹闹,没大没小的,跟你说,阎王殿都收不了他们,这要是收了,我保证不出三天幽冥就被拆空了。”
卓尧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只是飞快地一闪而过,“有这样一群朋友,真好。”
殷执飘在鬼河上,比起他们游泳蹬水的模样,的确显得滑稽又诡异,“的确,那阴灵没有害人的意思,看到了我就立马跑了,其实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正想法子解那些水藻。”
莫佑琛觉得他们还没跨入无尽之门,就碰上这事,实在有些好笑,一条鬼气冲天的河,一只跟人闹着玩的鬼,还有一群绝对无惧生死的拖油瓶。
要是身边这位是自己的。。。那此生无憾啊!
人在越危机的时刻,思想会更深远更通透,就好比现在的莫佑琛,漂浮在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鬼河里,竟然觉得非常的满足。
“卓尧,人生得一知己便已足矣,你说有这么多知己,是不是几辈子的福分了,你要是答应从了我,我莫佑琛生生世世都无所求了。”莫佑琛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不合时宜地再真情实感地表白一次。
一回头,在旁边的卓尧不见了,也不知听没听到他方才那感人肺腑的表白。
周遭的水扑腾了几下,泛出了一阵血水。
第39章 Chapter 39
“卧槽,卓尧,卓尧,你人在哪里?”莫佑琛大喊了几声,没有应答声,便一头扑到了水里。
殷执苍白的脸色被鬼河映照得煞白渗人,她猜到发生了什么,“是魳!这鬼河里不能再呆了!他见了血腥就如同挑起了最大的食欲,会有成群结队的魳过来!”
韩修着了急,带着哭腔,“那怎么办,头儿下去找卓警官了,我们又不能回岸上,敢情这两边都是绝路。”
殷执紧紧盯着前方,虽被黑色的浓雾遮掩,可是前方的阴差中出现了骚动,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可是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才是问题关键。
“孔梓姐,你能不能再潜一次水。我,韩修,杜府留在这里,如果有大面积的魳游了过来,总需要有人挡一挡。”
“好,没问题。”孔梓二话不说,吸了口气一头栽了下去。
杜府看了她一眼,也点点头,紧紧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死亡之河,荒凉之息,沉浮在鬼河之中,四周一片静谧,那无声无息之感,竟让人怀念那生不如死的幽冥,好歹有声有息。
莫佑琛往下沉了沉,四周哪儿都没有卓尧,他索性比起了眼,感受着耳边河水汩汩之声,努力触摸那习惯的气息。黑暗中传来“嘤嘤”之声,似幼童在无助地哭泣。
那血腥味掺和着凌厉的气势从身后袭来,莫佑琛往左一闪,在河中他的动作相对缓慢,只感觉刀锋似的坚硬之物擦着他的皮肤,冰冷又充满煞气。
那股血腥味越发的浓烈,他睁开了眼,眼前是一条约莫五尺之长的怪鱼,形如牛,赤身,人面,马足,瞪着凸出的血红之眼,怒目而视地看着莫佑琛。它的左足环绕着一丝血腥,在混沌的鬼河中,让人极其不适。
它速度很快,显然适应了鬼河里的生存环境,四足宛如奔驰的骏马,向着莫佑琛直冲而来。
他没有再躲开,酷棍在手陡然变成二尺的长度,尖端闪着凌厉的红色,和这魳的周身赤色倒是来了个相互照应。
魳用足了气力,用尖尖的牛角打算把莫佑琛捅个底穿,莫佑琛的酷棍可以自行调节长度,他奋力地抵住牛角,左脚一记飞旋踢。那魳显然小看了来人,吃了力道,往后退了数米,那赤红的眼睛闪动着愤怒,“嘤嘤”之声愈演愈烈,就像一个得不到心爱之物而嚎啕大哭的婴儿。
莫佑琛被刺激得耳膜都在震动,心里一万个卧槽,就凭这赫兹,这怪鱼不动手他都能幻听而死了。
莫佑琛只顾着和魳纠缠,没有留意到自己逐渐往底下靠去,有个柔软植物玩耍似的拍了下他的脚后跟,瞬间便缠上了他的脚踝,是那些海藻。
魳在一边看着他被海藻缠住了左足,接着是右足,那赤色的眼睛咕噜一转,正所谓遇上怪物不可怕,遇上成精的那就是倒了大霉了,它显然知道眼前的美味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夺取了。
四条腿得意地晃动着,还做了个头向前倾的动作,打算来个一招必胜,慢慢享用,这模样要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莫佑琛左右脚皆被海藻缠住了,坦白说,他知道孔梓刚才被这玩意缠住的时候,内心一万个鄙视,果然这世间是有现实报的,他学乖了。
那魳使足了力气,朝着莫佑琛扑来,他一心一意盯着眼前的美味,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动静,在离莫佑琛还有一米之遥时,身体受到了重重的撞击,横七八歪地摔在了那堆海藻之上。
海藻用力地抖了三抖,缠着莫佑琛的松开了,他感觉有个力道带着他整个人往上一提,紧扼着他手腕的触碰他再熟悉不过了。
张嘴就喊:“卓尧。”
啥叫做乐极生悲,就是如此了,他忘记了现在是在河里,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鬼河的水,这现世报实在太快了,莫佑琛发誓一上去就跟孔梓道歉。
卓尧右腿受伤了,伤口到现在还没止住,随着他的晃动,血丝抽丝般的晃动着。他拍了拍莫佑琛的肩头,往上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莫佑琛一辈子都学不乖,张嘴就来,“去你的,要走一起走。”没听见他说什么,又是一阵咕噜噜地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