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握着筷子的手微顿,他放下筷子,“吃饱了?”
“嗯。”方锦兰点头,反问:“你吃饱了吗?”
谢归云微微点头,开始起身收拾碗筷,留给她一个忙碌的背影。
等他收拾好碗筷,方锦兰还在椅子上坐着,换了一个姿势,她单手撑着下颚,看着他走出来,神态更加懒庸。
“收拾好了?”方锦兰又问。
谢归云面无表情,知道她要说什么,率先开口:“我还有工作,有什么话等我把工作处理了。”
说完,男人已经起身,掉头离开了饭厅。
方锦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他的背影,“有什么工作,可以随后处理,我耽搁不了你多久的时间。”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反而走得更快。
方锦兰再次开口:“谢归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次的语气不同于刚才,她的神色平静,“不要告诉我,你这是软禁。”
男人的身子显然顿了一下,“是。”
说罢,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哗啦!”方锦兰随手掀翻了桌子上的青花瓷瓶。
花瓶落地,摔得粉碎。
接着又是摔东西的声音,凡是触手可及的东西,她随手便会拿着砸。
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
软禁!
又是软禁!
几年前,金闵也喜欢软禁她,将她困在四面墙中间,那种窒息感让她想要毁灭身边的一切。
从来不曾不想过,谢归云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这么对她!
已经上了台阶的男人没有停下来,听着楼下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他的神色冷淡,并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
摔东西也是一个体力活,方锦兰将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谢归云依旧没有理会她。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了楼,找了几间房间,都是空的。
最后她去了谢归云的书房,房门并没有关上,她直接推开门,看到男人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翻着手中的文件。
她站在门边,“我们谈谈。”
第一卷 正文 第1327章 怨恨的是她的满不在乎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啪”一下合上手中的合同,丢在桌子上。
他说:“谈什么?”
“谈谈你现在的犯罪行为。”方锦兰也没有客气,直接进了书房,拉了一张多余的椅子坐下,落落大方。
谢归云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嗯。”
他承认了,他也知道,这是犯罪行为!他还有脸承认!
方锦兰怒火攻心,表面还是一派云淡风清,“你软禁我,想要做什么?”
“最多两天,等你的身体养好,我便让你离开。”谢归云讽刺地勾唇,“送佛送到西,我不过是怕你死在半路。”
听到解释,方锦兰笑了,笑得及其讽刺,“你还是为了我好?”
谢归云没有回答。
她继续道:“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
谢归云依旧没有回答。
方锦兰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借口,他无缘无故将她带到这里来,还屏蔽了她的手机信号,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说没有什么目的,她实在不相信。
“谢归云,你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归云。”这样的谢归云让她觉得陌生得可怕。
“人都会变。”谢归云不以为意。
方锦兰顿了顿,认真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怨恨我什么,你所受的遭遇,我已经在尽量弥补,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你付出了三年的代价,我也付出了三年的代价。”沉默片刻,她继续道:“当年你瘫痪在床,我夜夜噩梦缠身,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每日每夜都在愧疚,都在赎罪。”
“几年前无意中救了江青柠的父亲,她的父亲回来后,我借助她父亲的力量带你离开。在国外,我无依无靠,不敢刷金闵给我的卡,害怕他找到我,害怕他还会对一无所有的你出手,我担心得睡不着觉。”
“除了关注金闵的动向,带着你东躲西藏,还要支付天价治疗费用,因为没有收入,我只能去借,去工作。”
方锦兰想到那段晦暗的日子,心中也是颇为感慨,“我去酒吧卖酒,去酒吧唱歌,你也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好几次虎口逃生,每次逃生后,我都会害怕得睡不着觉。”
“可是,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不敢让你知道,我每天还要给你赔笑脸,承受你突然爆发的脾气。”
方锦兰想到这些酸涩的过去,倒没有觉得委屈,她只是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你躺在床上三年,我也付出了三年的代价,甚至不止三年,那是身理和心理的折磨。到现在想起来,我还会出一身冷汗。”
“我不是跟你抱怨,我只是想问,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下心中的怨恨?换我瘫痪在床三年?或者要我去死?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觉得公平?”她的面色平静如水。
说到那些遭遇,她早已经能够平淡地叙述出来,只当是人生的一个插曲。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惨白,他攥紧了椅子的扶手,皮质的椅子扶手被他的指甲狠狠戳穿。
他的指节泛白,发出咔咔的响声,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将她拽起来,拧着她的衣领,“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些?”
那三年,她陪在他的身边,她看到她的手从芊芊十指变得粗粝,起了茧子,他的心同样疼。
如今听到她淡淡地陈述这些过往,他的心更疼,想到她在酒吧那样的地方,他痛恨自己无能。
“你在乎的是什么?”方锦兰抬眸,冷淡地看着她:“你失去自由的那三年?是真的要我瘫痪在床三年来换,这样你才肯罢休?”
谢归云狠狠地将她提起来,压在了桌子上,因为身体的重量,再加上他的力道,桌子震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水杯直接被震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没有人因为玻璃杯落地的声音而受到干扰,方锦兰冷静地看着,他亦看着她,眸中浮起了浓雾,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她的手提着她的身子,拳头上的青筋暴起,“我恨的是你的冷漠,毫不在意的态度!”
“方锦兰,我谢归云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吗?”
他的身子靠近,将她死死地抵在桌子上,“三年前,一声不吭地参军,期间有那么多的机会,你却从未联系过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你毫不在意的态度,才最可恨。”
方锦兰错愕,所以他神叨叨的就是因为她没有联系过他?
当时走得太急,她无暇顾及,更何况她也答应了金闵要离谢归云远一点。
“方锦兰,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的女人?”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冷声质问,而且讽刺地笑着,“方锦兰,你以为你受的那些苦就可以弥补你的过错?你最大的过错不是让我瘫痪在床三年,而是勾·引我。”
“勾·引”这个刺实在难听,方锦兰却无法反驳,当时只是因为叛逆心里,喜欢做一些叛逆的事情去违抗金闵,去摆脱金闵的摆布。
方锦兰哑然。
谢归云真是受够了她这样的沉默,男人的身子狠狠地压过去,将她抵在桌子上,俯身擒住她的唇,带着恶意的惩罚般撕咬。
她的腰抵在桌子上,被硌得生疼,双手撑着桌子的两侧,冷静地避开他的触碰。
男人失去了耐心,唇从她的唇上移开,凌乱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狠狠地撕咬着。
他的唇落在哪里,哪里便有了血红色的吻痕,有些还破了皮。
太多的情绪压在他的心里,压抑得太久,所以一旦爆发便难以自控。
脖颈一阵阵地刺痛,方锦兰深呼吸,等待着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踢脚踢向了他的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