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日月天道】千秋一笔(112)

“随你。”谈无欲别过头,似乎不欲再多谈,抬步便要绕过素还真往他处。素还真却斜斜跨出了一步,挡住他路,并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书信递予他。

信看着似乎有些年岁了,封皮周围有些起毛糙。谈无欲也不急着去看封皮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斜睨了堵在面前的素还真一眼,目光略有些凉凉的。

素还真也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微微笑了笑:“是公孙姑娘和蝴蝶君寄来的。”话落,面前谈无欲的目光微微一动。

察觉到面前之人目光微微有了一些变化,谈无欲轻咳了两声,毫不在意般地接过书信,揭开封口,一边又随意般地道:“他们寄来的书信怎么会在你手上?”

“原本是在药师处,按药师所说收到信的时间推算,应是公孙姑娘和蝴蝶君应你之计,借机诈死,安全返回蝴蝶君故乡后,公孙姑娘写来予你报平安的书信。只是你用术法将半斗坪封住了,药师寻之不见,只得暂时将书信放在他处。药师的性子你也知道,有时难免会有些疏漏,直到昨日我前去拜访,他才想起这事。”

谈无欲指尖拈着略有些细腻脆弱的纸张,淡淡嗯了一声。他也不细看,只将纸页折好放入怀中,便要进屋细看。

素还真侧身让他过去,又对着谈无欲的背影说了句:“待会我把药熬好给你送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谈无欲也不甚在意的模样,随口应了一声,就回屋去了。而素还真看他对自己身体似乎毫不关心的模样,也只得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素还真推开谈无欲半掩着的房门时,谈无欲正坐在椅中,写着给公孙月的回信。

还未等人靠近,就闻见药味的谈无欲并无什么表示,仍低着头书写。

素还真走到桌边,触了触碗壁,测了一下药温,将药碗放至桌上一角,垂眼时不经意瞟见了谈无欲放在一边晾干墨迹的信纸。素还真扬扬眉,静默地站在一边,略微沉吟了一会后,正要伸手去拿最上面的一张,却被谈无欲就着毛笔打了手:“少乱动。”

“哎呀,同梯此言,莫非认为素某是在胡闹?”

“你觉得呢?”谈无欲蘸了新墨,又瞥了素还真一眼。

“同梯这话真是让素某伤心。”素还真笑了笑,也不见他再有动作。过了一会,素还真伸出手背触了一下碗壁,似觉得温度正好,便端了起来,“同梯,该吃药了。”

“知道,我并非小孩子。”

“同梯说哪里的话,素某可从未这般说过。”

“当然,你嘴上不说,也就心里想想。”

“耶,好友,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还未等谈无欲将笔拍在案台上,素还真就把药碗递了过去,眉眼十足十的柔和。

看着素还真那表情足足有一会功夫,谈无欲才冷哼了一声,接过药碗凑到唇边,几下便灌入肚中。

喝干碗中最后一点残汁,谈无欲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才将碗递给了素还真。正要开口说“无什么事你便出去吧”,接过药碗的素还真却突然按住了他那只正悬在半空的手。

按在手上的软热,带着久远时光的温度,慢慢浸润到心里。

“做什么?”表面上仍是淡然的谈无欲挑挑眉,看向素还真。

“苦吗?”素还真笑了笑,微微侧过头看着谈无欲,眼中神色,像是眺望的渺远天际。

谈无欲眼中略有些波动,却只是挑挑眉:“你说呢?”一边说,谈无欲一边搁下手中笔。

“嗯……”微微沉吟了一声,语气中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下一瞬间,谈无欲只觉下颚突然被人钳住,还未等他抬起头,眼前便突然一黑,脸颊上还可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气息吹拂,却是素还真俯下了身。

谈无欲闭上眼时,眼中残留的最后一抹色彩,是窗外的凤凰木攀沿在窗框的红焰,自眼角蔓延,闭上眼后,仍感觉到一片红隐隐跃动,灼伤眼般的疼。

随后,他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隐隐泛着冷亮的雪光。

耳边,似乎隐约有水滴落的声音,像是年轻时曾听过的某种拨弹乐器,却又因年久,分辨不出是否是记忆中的那种乐器。

谈无欲发了一会怔,才撑起身,正要翻身下床,他却突然止了动作,手已跟着按上了左肩。

是旧伤复发。

谈无欲静静坐了一会,转过头看着床旁案上的瓷碗,内中是昨夜入睡前熬好的药,被搁至红泥小炉上热暖,算来也该到喝药的时间了。

他起身下了床,却并没有立即将药碗端起,只是拨了拨炭火,然后看了看炉膛内瞬间红得发亮的火光,又转过头,去看窗外远处那株赤菽,原本翠绿的叶,在夜色下显得略有些深冷。

谈无欲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怔,以至于他回过头时,炉上药碗中边缘的药汁已经开始微微泛起了小泡。

熄了炉火,过了一会,谈无欲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捂住嘴轻咳了数声后,又放下碗,从床头取了件外衫披在肩上,就着清冷月色和雪光,出了屋。

雪开始有消融的痕迹,气息更加冰冷,谈无欲站在屋前,抬头看着那株凋光了叶的凤凰木。

半斗坪水土气候原本不适合此木生长,但谈无欲以术法护住树木,因此纵然严冬,也只是落叶凋尽,只待下一个初春,便再度吐露生机。

谈无欲看见月光像是被纵横的树枝切碎,落融在灰暗表面,覆上一层浅柔却不乏清冷的银光。他发了一会怔,就又转过头,去看对面屋子前的那株赤菽。

赤菽并无多少落叶,枝叶上覆着冷白的落雪,却因初春开始消融,只在叶上落着零零星星的一些,远看去,就像花期到了,盛开一树花白。

谈无欲目光落在那株赤菽上一会,又透过那树去看树前的屋子,只见窗口微微敞开,内中漆黑一片,沉色的静寂。

他似有些犹豫,但在自己屋前站了一会,终于还是抬脚,向远处那方居所走了过去。

小心将门推开,入眼仍是自己熟知的摆设,屋内也是静悄悄的,仿佛一滴水的落下,都会发出清寂的声响。谈无欲站在门外,并没有入内,敞开的房门灌入些许凉风,他感觉有些微冷。

他站了一会,等到原本有些混沌的脑中渐渐清晰起来后,方要转过身准备回屋,却冷不防听见了一道声音。

“风清月白,夜阑人静的,同梯,你不睡,在我屋子前站着是要做什么?”温润的嗓音带着些微的疑惑,像是突然自枝头簌簌跌落的雪,转眼便在心头消融。

谈无欲按在门板上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无事,只是突然醒了,又暂时睡不着,便心血来潮起来走走。”他看了看面前同样披散着长发,却只着了一件单衣的素还真,稍稍蹙起了眉,“你旧伤刚愈不久,大半夜的,还敢随意出来走动?”

素还真倒没显得多在意的模样:“‘月见’那味草只在月夜时方能长出,而且药效只有三天,错过便要再等一个月了。我算了一下,今日便是第一日,你所需要服的最后一张药方中其余的药都收集得差不多了,就差此味药为药引,晚做不如早做,我便去估算会长出月见的地点守着了,所幸和预想的分毫不差。”

谈无欲微微垂着眸听素还真说道,同时,他也确实看见了素还真右手指间拈着一株细长药草,不同于寻常药草或绿或褐的色泽,这草竟真色如其名,通体泛着晶莹流转的透光,如纯净的月光一般。

“此事我都不急,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耶,同梯说哪的话……”素还真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谈无欲挥手打断了,“知道了,我现在有些困了,先回屋了。”他垂着清冷的眉眼,长睫覆下一片阴影,便让眼中色彩有些朦胧不清,颇为看不透。而说完这句话后,谈无欲似不想再多说什么,便要绕过素还真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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